“法海”落難開出租：兩繼女助好爸爸擊退人生風浪

東亮

前不久，《新白娘子傳奇》中法海的扮演者乾德門，在拍攝該劇23年后突然出現在浙江衛(wèi)視《我不是明星》節(jié)目中，為兩個參賽女兒助陣。父女3人借用龔琳娜神曲《法海你不懂愛》，演繹了一段搞笑版的新白娘子傳奇。鮮為人知的是，這位在電視劇中以拆散白素貞與許仙為己任的“法海”，現實生活中卻很懂愛，他不僅與妻子相濡以沫，更視兩位繼女如親生。

想娶意中人，先過繼女關

乾德門出生在內蒙古科爾沁大草原，少年時期隨家人移居臺灣。1964年從政治大學新聞系畢業(yè)后，他成了一名電臺播音員。1971年，乾德門成為臺視簽約演員。此后的20多年，他先后出演了《長白山上》、《初戀在臺北》等50多部影視劇。

1991年，48歲的乾德門在古裝神話劇《新白娘子傳奇》中扮演了法海和尚。他與趙雅芝、葉童、陳美琪聯(lián)手，將這部戲演繹成了經典之作。1993年該劇在中央電視臺播出后，獲得年度收視冠軍，獲得了“80后最難忘的十大經典劇”等大獎。實力派老演員乾德門也隨之走紅，一時間片約不斷。

然而，他在事業(yè)上剛有所斬獲，一場感情危機來臨。由于乾德門長期在外拍戲，夫妻感情漸現裂痕。離婚后，兒子隨前妻生活。他為此默然神傷了一年多，無心接戲，整天悶在家里。

1995年6月的一天，乾德門到臺南拍攝《真愛一世情》。他剛走進化妝間坐下來，身邊一對氣質不俗的漂亮母女驚叫一聲：“老法海。”乾德門哈哈一笑，一邊化妝一邊與這對母女攀談起來。正在化妝的女孩名叫陳希愛，是另一個劇組的演員，媽媽王雅涵是來陪伴她的。

見乾德門毫無明星架子，陳希愛壯著膽子說：“前輩，我在演藝圈不認識什么人，現在的龍?zhí)捉巧R上就要演完了，以后有合適的戲，您推薦我一下行嗎？”

第二天傍晚，乾德門接到了王雅涵打來的電話，她說想替女兒盡一下地主之誼，請他吃個飯，再帶他轉轉臺南的風景區(qū)。乾德門欣然答應。

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兩人邊吃邊聊，感覺十分投緣。王雅涵比乾德門小8歲，在兩個女兒尚未成年時，就因感情不合與前夫離了婚。此后，她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和培養(yǎng)兩個女兒，十分不易。好在女兒們聰穎懂事，都能體恤母親的艱辛，大女兒讀高中時就打工掙錢了，小女兒上大學后，也利用業(yè)余時間到酒吧唱歌自己賺學費。“現在大女兒剛從藝校畢業(yè)，有幸進入所向往的影視圈發(fā)展，但她表演經驗不足，以后還請您多多指點啊！”王雅涵的愛女之心溢于言表，讓乾德門不由得心生好感。

此后，陳希愛每次登臺表演話劇，乾德門都會親臨現場觀看，等散戲后，他會認真指出她表演的不足之處。一旦聽說哪個劇組正在物色女演員，他也會及時通知王雅涵，讓她帶著女兒去見導演。乾德門的風趣和熱心，也贏得了王雅涵的好感。兩個離異的中年人，漸漸情投意合。

然而，當乾德門鼓足勇氣向王雅涵表達愛慕之情時，她卻提出：“你得先過我兩個女兒的關，她們接受你我才敢答應。”

對于乾德門和媽媽的交往，王雅涵22歲的大女兒沒有表示反對，但18歲的小女兒陳薇薇卻成了“攔路虎”，有時候乾德門打電話到王雅涵家中，只要陳薇薇一接聽，就是一句“媽媽不在家。”有一次，王雅涵想帶薇薇見見乾德門，她一口回絕：“我沒有興趣見那個壞和尚。”王雅涵哭笑不得。

第一次帶著禮物和滿腔熱情去王雅涵家，乾德門就被陳薇薇當頭潑了盆冷水：“乾老師，追求我媽媽的人很多，坦白地說，你是最不合適的。你不光年齡大，最重要的是你身在演藝圈，而我媽媽是個追求簡單生活的普通人，只想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朝夕相處，這種生活你給不了。”

為愛情“下海”，負債千萬元

不僅陳薇薇極力反對這段戀情，連王雅涵的老母親一聽說“法海”在追求自己的女兒，也說：“你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了，應該有教訓的。他因為忙于工作而和前妻離婚，娶了你，不還是一樣飛來飛去地拍戲，顧不了家？”

王雅涵家人的反對，令乾德門有些傷心，但并不灰心。年過半百，終于能遇到一個知心愛人，他怎能輕易退卻呢！

乾德門經常帶著水果和補品去拜訪“未來岳母”，陪她聊天，親手為她煮銀耳蓮子粥。他和王雅涵連哄帶勸地把老媽媽接到臺北，請一位老中醫(yī)治好了她多年的風濕病。老母親終于微笑著對王雅涵說：“這個經常扮演壞蛋的老演員，原來是個很有愛心的好男人啊，而且比你都細心！”

接下來如何讓兩個繼女接受他這個“后爸”呢？乾德門郁悶不已。此時，乾德門已經53歲，囿于年齡和形象條件，接演的基本都是配角。既然大紅大紫已無望，他想，何不嘗試轉行？

當年秋天，乾德門從打拼了幾十年的影視圈抽身而退，拿出全部積蓄在臺南開了一家高檔餐廳。餐廳共計3層，僅裝修就耗資近千萬新臺幣（約合人民幣200萬元）。

開業(yè)當晚，乾德門宴請王雅涵一家，并向陳希愛和陳薇薇表決心說：“為了多陪伴你們的媽媽，我以后就不接戲了，餐廳生意的收入會很可觀，我一定會讓你們母女過上好日子！”陳希愛點點頭，向乾德門投來贊許的目光。陳薇薇卻仍對乾德門有偏見，只顧埋頭吃飯，不作任何表態(tài)。

乾德門理解陳薇薇，小姑娘也是替自己的媽媽著想，怕王雅涵遇人不淑再受到傷害。聽說薇薇頗有歌唱天賦，一心想當歌手，他就把她介紹給唱片界的朋友，請大家多提攜。然而，陳薇薇婉拒了乾德門的好意，當著他朋友們的面說：“要成為一名真正被人喜歡的歌手，得憑自己的實力，而不是走后門。”盡管十分尷尬，乾德門卻更加喜歡這個倔丫頭了。

此后，他對兩個女孩越發(fā)用心，提前進入了繼父的角色，對她們默默付出著關愛。有一次，陳希愛拍片時受了傷，在住院的一個多月里，乾德門每天都熬好骨頭湯，蒸了她愛吃的雞蛋和乳酪，送到她的病床前。他還推著陳希愛到醫(yī)院花園里賞花，曬太陽，給她講有趣的事兒解悶。

陳薇薇一直在酒吧里唱歌，考慮到那里的環(huán)境復雜，乾德門每天下班后立即趕過去，耐心等她演出結束，看著她騎上電動車，他才開車默默跟在她身后，護送到家。endprint

一個暗戀薇薇很久的社會青年，在表白遭拒后對陳薇薇糾纏不休，把她逼到墻角，強行索吻。駕車尾隨在后的乾德門大喝一聲，跳出車門要揍那個臭小子，對方嚇得落荒而逃。驚魂稍定的陳薇薇說：“乾爸，沒想到你還有這么男人的一面呢！”聽到薇薇如此親切地稱呼自己，他開心地笑了。當陳薇薇得知乾爸每天都默默護送自己走夜路回家，感動得紅了眼圈。

1997年，在親友們熱烈的掌聲中，乾德門終于攜手王雅涵踏上了婚姻紅毯，陳希愛和陳薇薇為媽媽當伴娘。婚后，乾德門對妻子和兩個繼女寵愛有加，他寬厚的臂膀成了她們生活中最堅實、最溫暖的港灣。

乾德門生性豪氣，每逢有朋友來他的餐廳，他都會用高檔洋酒招待，往往一瓶酒比滿桌飯菜都貴。另外，經常有熟客簽單，他也不好意思找人家要錢。轉眼到了2002年，餐廳難以為繼，只得關門。2003年，乾德門投資的一部影片也失敗了。就這樣，幾年下來，他不僅賠光家底，還欠了朋友們6000多萬元新臺幣。

乾德門心灰意冷，他整天借酒澆愁，甚至想主動離開妻子，不給她和女兒增添家庭重負。王雅涵知道他的想法后，氣憤地說：“這太荒唐了，結婚時我們已經承諾，無論貧窮或富貴，都要相愛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怎能因為一方做生意失敗就輕言離婚？”希愛和薇薇也鼓勵他說：“對啊老爸，大不了我們全家人一起努力賺錢還債！”

開出租還債，姊妹花助乾爸絕境突圍

2005年，乾德門年過八旬的母親身患老年癡呆癥，需要人照顧。可家里債臺高筑，他得想辦法賺錢啊！他把老母親的飲食起居交給妻子照料，準備重返影視圈。

在臺灣，像乾德門這種已經淡出圈外好幾年的老齡演員，很少能有出鏡機會了。為了還債，他不得不去接一些自己不想接的活兒。有次去參加一檔綜藝節(jié)目，年過六旬的乾德門竟被安排從近15層樓高的塔吊上，像蹦極一樣跳下海。聞訊趕來的王雅涵緊張得雙腿發(fā)抖，深怕丈夫出什么意外。

在接不到演出角色的日子里，乾德門應聘到一家出租車公司當起了司機。幾年的“的哥”生涯中，只要遇到去醫(yī)院看病的乘客，乾德門從不收錢。有一次，他上門接一位老年乘客去醫(yī)院做化療，抵達目的地后，他不僅分文不取，還將無人照看的老人扶進了化療室。從醫(yī)院出來后，乾德門想在附近等一單活兒再走，不料遭到同行司機的揶揄：“喲，您這個大明星還和我們搶生意？”每逢遭到奚落或遇見熟人時，愛面子的他都會為自己做無力的辯解：“開出租車比拍戲好，既能到處兜風，還能防止老年癡呆。”

2007年9月的一天，乾德門載著一位乘客跑長途。剛出臺南不久，他們就遇到了臺風和強降雨。為了不失信于人，他硬著頭皮繼續(xù)前行。為了避讓迎面駛來的一輛卡車，乾德門急踩剎車，不料造成車輪打滑，險些連人帶車翻進公路一側深不見底的山谷里。回到家，捧著歷經艱險換來的6000元新臺幣，他不禁落下了男兒淚。

兩個繼女懂得他的辛酸，也都在努力替家里分擔。陳薇薇經常在酒吧通宵唱歌，陳希愛每次拍完戲收工時，甚至不忘把劇組剩下的便當帶回家，因為“吃這個能為家里省錢還債”。這對姊妹花每月省吃儉用，把攢下的錢悉數交給父母。起初乾爸不接受，她們就會很生氣，說他不拿女兒當自家人，并罰老爸一天不準抽煙。直到乾德門含淚接下兩個女兒的血汗錢和兩份沉甸甸的孝心，她們才會展露出笑顏。

心中不安的乾爸，時常滿懷歉疚地對妻子說：“希愛和薇薇過的日子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我拖累了家庭啊！”王雅涵親熱地擁住他說：“我們是一家人，就應該同甘苦，共患難，一起面對命運的考驗。”

2008年，媒體曝出新聞：“乾德門變身‘的哥，以命還債”。唏噓之余，很多人都愿意給他機會，邀請他參加演出。

2009年，通過全家人6年多的不懈打拼，乾德門終于還清了巨債。他重新出來拍戲，兩個女兒也漸漸在娛樂圈里站穩(wěn)了腳跟。

2010年，大女兒結婚生子。小外孫長大后，喜歡和乾德門下圍棋，誰輸了就背一首唐詩宋詞，爺孫兒倆成天玩得其樂融融。

2014年4月，陳希愛和陳薇薇報名參加浙江衛(wèi)視的綜藝節(jié)目《我不是明星》，葉童和乾德門夫婦作為助陣嘉賓出現在舞臺上。23年后，乾德門再演法海，葉童仍扮演許仙，他們借用龔琳娜的《法海你不懂愛》作背景音樂，與陳希愛姐妹倆演繹了一段現代版“白娘子”。

表演結束，乾德門風趣地說：“其實，我很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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