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堯
【摘要】黃州的風土人情、地域風貌,形成了黃州獨特的地域文化,這種地域文化不僅僅影響了蘇軾進行詩歌創作時的內容取材、對豪放派詞風的完備,更在于蘇軾文學創作的心態和心境上的大幅度提升,對蘇軾后期創作影響深遠,意義重大。且這種獨特的黃州地域文化在蘇軾文學創作中的體現以及對后代文人的影響又形成了黃州獨特的“地域文學場”對文學發展起到了積極影響。
【關鍵詞】地域文化黃州蘇軾
1080年初,蘇軾抵達黃州,皇帝命蘇軾“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①,蘇軾在黃州的身份等同于“逐客”,無論是自身心態還是所處環境均是憤懣和窒息的。蘇軾《初到黃州》辛辣的諷刺,和滿含無奈的自嘲,是彼時心境的如實體現。在這樣落魄的境遇下,卻成就了蘇軾文學創作的巔峰,蘇軾的成就與黃州有很大的關聯,也可以說是黃州這個“風水寶地”,成就了蘇軾的詩詞創作。
一. “海棠真一夢,梅子欲嘗新”——黃州的風土人情對蘇軾詩歌的泥土氣息影響
黃州地域的民風有其地域性特征:崇尚勤儉,尚農尊讀。
淳樸又好文的地域文化無疑是蘇軾喜歡的,這樣的民風感染下蘇軾也愈發從失落的情緒中逐漸開朗,放下,一點點融合進當地的社會生活中,擺脫了初來黃州之時的“閉門兀坐,飲酒澆愁”②,蘇軾這時的詩歌已經不再是牢騷滿腹,不再“好罵”(黃庭堅《答洪駒父書》),心態轉為平和怡然,詩作也漸漸含蓄蘊藉,充滿濃郁的生活氣息和釋然后的輕松自得,韻味悠遠:如蘇軾于元豐三年創作的《雨晴后步至四望亭下魚池上遂自乾明寺前東岡上歸二首》。此時的詩歌就明顯少了“只慚無補絲毫事,尚費官家壓酒囊”的辛辣和譏諷,全然都是平靜自然流轉的清新的詩意生活,這里可以感受到陶淵明寧靜致遠“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閑適快哉的隱士志意,那種安于平靜,安于現狀,隱藏域平靜自然下的波濤洶涌,全部轉化為一種更純粹更綿長的志意,“融七彩于一白”的圓融境界才是蘇軾詩歌的臻境。
蘇軾在黃州的詩歌創作得益于黃州的淳樸民風,得益于黃州的人民,使得蘇軾在極度衰頹的境遇下依舊放開了懷抱,舒展了襟懷,如魚得水地真正融入當地百姓的生活。可以說黃州的地域性文化不僅在心態上解救了蘇軾,同時,蘇軾也積極影響了黃州的地域文學,蘇軾之后,“東坡”也成為后代文人墨客競相吟詠的黃州一景,蘇軾在黃州的“東坡”心態也莫不為后代文人瞻仰膜拜。
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黃州的自然景觀奠定蘇軾豪放派詞風的完成
黃州,今湖北黃岡,自然人文交相輝映。黃岡依山帶水,風光秀麗。大別山巍峨磅礴、天工巧奪,連綿境內數百里,其主峰天堂寨海拔1729米,集雄、奇、險、幽于一體,堪與泰山、廬山媲美。龍感湖古稱雷池,曾與鄱陽湖相連,現有水域面積2500平方公里,是全國重要的濕地保護區。長江流經本市189公里,境內倒、舉、巴、浠、蘄、華陽河六水并流,百湖千庫星羅棋布。黃岡名賢咸至,勝跡如云。黃州三面臨江,長江兩岸蒼松翠柏,怪石林立,猶如仙境的地域風貌造就了蘇軾詞作的又一巔峰,至此蘇軾的豪放派詞風完全形成。
《念奴嬌·赤壁懷古》這首詞創作于黃州,可謂是蘇軾的“千古絕唱”,場面恢弘,氣勢浩然。黃州的地域風貌在蘇軾低落的生活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積極作用。蘇軾在黃州,位居下僚,閑置不得簽署公事,這樣百般聊賴的生活,蘇軾只有寄情于山水,游乎山林大川之間,恰恰是黃州賦予了蘇軾這樣開闊的心境和高遠的意境體驗,這樣的開闊視野下鍛造的浩浩然心境直接影響了蘇軾豪放派詞風的完成。相較于初到黃州時“逐客不妨員外置,詩人例作水曹郎”的心態不可同日而語了。
三.“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黃州對蘇軾詩詞創作心境上的提升
蘇軾在黃州的幾年時光中,不僅僅磨練了心志,鍛造了蘇軾曠達豪放的文風,也在心態上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升華。
《定風波》是蘇軾完成了一生自我提升,內心自我升華的力作。在這首詞作中,蘇軾將所有人生體驗濃縮在短短的幾十字之中,顛覆了以往蘇軾“羽扇綸巾”的儒者形象,蛻變成瀟灑風流、放蕩不羈,在灰暗的人生中砥礪前行的行者。佛家講“提起,放下”,沒有提起何來放下?只有真正經歷了磨難,并且戰勝了困難,才有資格說放下,所以才有了充滿哲理的“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這是蘇軾在黃州的體悟,這是蘇軾的瀟灑,這是蘇軾在黃州的得舍,這是黃州賜予蘇軾的恩德。
黃州的風土人情、地域風貌,形成了黃州獨特的地域文化,這種地域文化不僅僅影響了蘇軾進行詩歌創作時的內容取材、對豪放派詞風的完備,更在于蘇軾文學創作的心態和心境上的大幅度提升,對蘇軾后期創作影響深遠,意義重大。且這種獨特的黃州地域文化在蘇軾文學創作中的體現以及對后代文人的影響又形成了黃州獨特的“地域文學場”③,對文學發展也起到了積極影響,具有啟迪意義。
①《宋史·蘇軾傳》.
②《蘇東坡文集》徐中玉著巴蜀書社第12頁.
③《試論地域、地域文化與文學》王祥老師《中國文學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