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國古代器具紋樣設計與文化

章文卓

摘要：大約在公元前21世紀，我國從原始社會進入到奴隸社會，建立了夏王朝。這個轉變不僅社會結構發生了變化，生產力大幅度提高，農業和手工業也有了一定的發展。藝術設計也隨之不斷發展和演變，其中紋樣的繪制與設計尤為具有藝術性，體現出中國古代社會對自然的迷惑，敬畏，征服和崇拜。原始社會的器皿，衣飾等無不充滿著古代人創造性的紋樣設計，根據時間和地域的不同，設計的紋樣也紛繁多樣，上從最早的石器、玉器、陶器的設計到后期的青銅器、漆器，其造型與紋飾奇異瑰麗，莊嚴質樸。充滿了洪荒氣息、淳樸渾厚。

關鍵詞：紋樣設計；青銅器；漆器；中國古代文化

原始社會時期：

原始社會的圖形紋樣以陶器為主，幾種具有代表性的文化是仰韶文化、紅山文化、河姆渡文化和馬家窯文化。這些文化以地域命名，廣泛分布在華夏大陸版圖的各個區域。其紋樣設計根據地域與生活習慣的不同各有特色。

在原始社會早期：食物的來源以狩獵為主，這時候人對自然的感覺是依賴與懼怕的，一方面其食物和御寒物品都來源于自然，另一方面其最大的威脅也來源于自然。這個時期陶器開始發展，其造型根據地域的不同各有特點，在紋飾方面多以幾何造型和自然界存在的動物造型為主，比如狩獵的野豬，禽鳥，魚類等，很多壁畫也在描繪狩獵的場景。這是人最原始的對食物的喜愛和對力量的崇拜。

在原始社會的后期，畜牧業與農業開始出現，食物有了剩余，陶器藝術也更豐富。這時出現的圖案較之早期更加豐富和精致，但也都與現實密不可分。從紋飾造型上看，生動靈活，淳樸渾厚，最具代表性的是新出現的舞蹈紋樣（舞蹈紋彩陶盆——馬家窯文化），描繪的是豐收時候人們的慶祝，當然也有學者認為描繪的可能是祭祀祈禱等場景。當時的人類對自然認識很少，對于一些解釋不透的自然現象，人們存在著畏懼，也對自然界的偉大之處存在崇拜之感。人們假想出一種存在于自己之上的力量，并對這種力量進行奉獻與祈禱，寄托的是人們自己的愿望，祭祀和巫術開始興起。而且隨著生產力發展，人們不再為食物疲于奔波，又不滿足于當前所有的，氏族社會各個部族之間就開始了兼并與爭斗，每個部落都有屬于自己的圖騰，一般都是具有力量的猛獸，這時的彩陶紋樣開始具有了現實性與社會性。原始社會人們對自然的敬畏和對生產力的渴望，使得當時的美術具有現實與精神兩層含義，有的很無厘頭，比如幾何紋樣，有的很直觀，比如動物紋樣，有的有很理想，比如豐收與人面紋。但陶器的人面紋樣，有的也是人獸共存的形式，這表明動物在當時對人類至關重要。

隨著部族的合并，大聚居，小雜居的生活狀態被打破，部族之間的技術，文化開始融合，更大的部落開始形成，生產力發展更快，推動了社會的進步，中國開始進入到了嶄新的時期——奴隸制社會，從原始社會到奴隸制社會是一個飛躍，社會結構發生深刻變化。這個時期的手工業更加進步，青銅器開始發展，隨著技術而來的還有青銅器的紋樣設計。

夏朝的建立標志著奴隸制社會的形成，因為人有了階層，高層除了組織管理生產，祭祀神明成為一種文化并不斷發展持續。

夏商周的奴隸社會時期：

青銅器紋樣也根據用處的不同表現出不同的形式，并且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趨于復雜化，繁縟華美，密集緊湊。動物的紋樣分為自然界存才的現實動物和想象的非自然存在的動物。這時起龍紋興起，在古代傳說中龍是部落之間合并的產物，部落之間相互吞并，其圖騰也隨之融合重組。從最早單個部族的現實動物開始，逐漸演變成想象中不存在的生物，具有多種現實動物的部分形象，和一些人們賦予的超自然力量，比如龍無翅會飛等。這些超自然紋樣多用于統治階層的祭祀器皿上，表現莊嚴，神力與野性，除了龍紋，還有螭紋，夔紋等，虎豹，象等兇猛的野獸造型也被很好提煉與簡化作為裝飾紋樣使用，另外一些代表高貴的紋樣如鳥類，鳳凰也被用于青銅器上，祭祀用的方鼎等青銅器，多出現二方連續的紋樣，配合鳥獸紋形成復雜古樸精致的紋樣，給人肅穆之感。而作為食器的青銅器，其紋樣比起猙獰的禮器來更具有觀賞性，一些生動的鳥紋，鹿紋、象紋更加常用，還有常用的幾何連續紋樣如：云雷紋、繩紋和環帶紋等。作為最常出現的獸紋，多位于器皿正中，腹部突起之處，獸面紋造型左右對稱，鼻部突出，并以鼻部為中心，有眼有耳；而常用的龍紋或為單只的盤龍盤踞成圓形或方形以頭為中心，或對稱的出現兩條和多條龍首尾盤踞或對稱存在；鳥紋的造型一般都以長尾鳥為主，眼部圓，而頭部出現花冠的則為鳳紋，龍鳳的圖案都出現但并沒有盛行；其它紋樣如象紋龜紋鹿紋等，或著重刻畫其形體，或著重刻畫其紋理，或著重刻畫其神態，詮釋出洪荒之感；而幾何紋樣多以二方連續或四方連續為主，做成回旋之狀，或做成波浪、打結等形狀。主要用來作為輔助襯托器皿上的主要花紋，也有單獨作為裝飾紋樣存在的；從西周開始出現了新的蠶紋，乳釘紋等，器皿的設計活潑華麗。

西周的毛公鼎就非常出名，其口沿方折，口沿下裝飾一條簡單的重環紋，三足做成獸蹄型。又如西周后期厲王時期的胡簋， 兩側的雙耳布滿夔龍紋，口沿和圈足上裝飾竊曲紋，腹部和方坐上有直立平行的條紋，整個紋飾莊重典雅，靈巧生動。

夏商周時期的青銅器無論造型還是紋樣都以獸紋和幾何紋為主，人形紋樣極少出現，這個時期的統治者需要以神受之名和暴力來統制國家。

半封建半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開始出現人物活動的紋飾

春秋戰國時期是奴隸制社會過渡到封建社會的關鍵時期，此時生產力發展，戰亂四起，群雄割據的局面打破了奴隸社會統治階級對青銅器的壟斷，諸侯紛紛自己建立工坊、鑄造器皿，青銅器禮器的功能大大減弱，各種工藝也得到進步，發展出了新的雕刻鑄造方法。青銅器更加華麗燦爛，其紋樣表現的更加豐富和具有社會性，除了最早的莊嚴獸面晉升到了表現農桑、戈射、狩獵、舞蹈、宴飲、征戰等的紋樣。其裝飾也一掃前代的凝重沉悶。此時的青銅器更注重裝飾性，復雜的造型，繁瑣的紋樣極力體現華麗之感，做到富麗堂皇。此時除了青銅器，開始出現漆器。

文化的繁榮也是春秋戰國時期紋飾發展的重要原因，諸子百家的興起，各種思想的較量與融合，崇神思想發展和制作技術的提高都讓紋樣設計發展進入到一個新的高峰。此時的紋樣開始出現龍鳳紋，四方神：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各個諸侯國也都有自己的標志圖騰，造型或簡單古樸，或威嚴神武，或繁復華麗。具體體現在青銅器和漆器上更為明顯。漆器為新出現的器皿，顏色紅黑為主，繪制各種紋樣，精致，大方，奇異，具有圖騰特點。無論是青銅器，陶器，還是漆器，在春秋戰國時期都完美的體現出漢文化的儒雅與古樸，寧靜與爭斗在成為紋樣設計的內在主題，一方面，社會的動蕩，戰亂，諸侯的逐鹿讓這個時代充滿硝煙氣息，充滿了權斗，謀略，血腥；另一方面，文化的繁榮是人們在戰亂中尋求和平，尋求真理，尋求濟世安人之法的必然之路，而這些文化又往往被統治者用于治國，治民中，用于權術與戰爭中。春秋戰國的思想可以說是空前的繁榮自由，這些文化造就了漢族特有的紋飾藝術，從紡織業到鑄造業的紋樣，無不透出對文化的崇拜，對勝利的崇拜，對安寧的崇拜。是的，此時的設計給人感覺是安寧的，盡管在一個不安寧的年代。這時的紋樣以連續紋樣和大方圓潤的鳥獸紋為主，各國的圖騰旗幟上也印有屬于自己國家的紋樣，或體現出端莊儒雅，或體現出君權神授，或體現出力量崇拜。

值得一提的是，此時的器物和紡織紋飾中，開始出現了人物活動場景，或采桑，或出游，或三五成群配合風景，描繪了一幅幅鮮活的畫面。將人們的生產生活形象化。總之，這是一個突破，也體現出了文化的發展進步和思想的解放，也為歷史研究提供了依據。

中國古代藝術燦爛輝煌，在器物紋樣設計上體現出各種奇思妙想，這與古人的天人思想有著直接關系，古人的自然觀，世界觀，對野獸的敬畏、對生產力的渴望、人性與獸性的糾結，對性的追逐與羞澀，一切的一切都體現在有形的藝術設計上，音樂至多繞梁三日，香氣終究會彌散，而繪畫和雕刻藝術卻可以長久記錄和保存，讓后人們了解中國古代輝煌燦爛的思想文化和手工創造力，紋樣的出現不是偶然，是人類文化發展史上的一個個足跡，記錄了中華文明一代一代的發展與演變，傳承，融合，成就了今天中國紛繁多樣的紋樣設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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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藍凡.《中國史前彩陶生活導論》. 2009年

[3]李玲玲.《淺談商代青銅器的禮制內涵》. 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