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認識和看待當代社會思潮

陶維兵

【課前提示】

繼上期推出《如何理性認識和正確引導當前社會思潮》系統講座之一《社會思潮在不同歷史時期的表現及特征》后，本期推出系列講座之二《如何認識和看待當代社會思潮》，對當代社會思潮進行重點解析。

理論界對當代社會思潮有不同的概括。2010—2012年，人民論壇雜志社通過調查問卷形式連續三年推選年度重大思潮。其中，2012年調查結果顯示，得票率位列前十位、最受關注的十大中外思潮分別是：民族主義（75%）、創新馬克思主義（67%）、新自由主義（64%）、拜物主義（56%）、普世價值論（48%）、極端主義（43%）、新儒家（40%）、民粹主義（38%）、道德相對主義（35%）、社會民主主義（32%）。下面簡單介紹和評述幾種代表性社會思潮。

一是新自由主義。新自由主義20世紀80年代中期從西方滲透到我國，90年代以后影響逐漸擴大。改革開放以來經濟學領域的很多爭論，均與新自由主義具有或明或暗的關系。90年代中期以后，新自由主義從強調經濟自由化與全球化到主張在“共和、民主、憲政”的框架下構建市場秩序及其政治架構，政治意味越來越濃。2003年，中國社會科學院新自由主義研究課題組在《新自由主義評析》一書中，總結了美英新自由主義主流學派的主要觀點：在經濟理論方面主張“自由化”、私有化和市場化；在政治理論方面強調三個“否定”，即否定公有制，否定社會主義，否定國家干預；在戰略和政策方面極力鼓吹以超級大國為主導的全球經濟、政治、文化一體化，即全球資本主義化。新自由主義已經給世界造成很大的危害，應該對拉美、前蘇聯、東南亞和歐洲等國家和地區的經濟危機、政治動蕩和思想混亂負責。鼓吹新自由主義的某些代表人物，一直企圖用絕對自由化、全面私有化、全面市場化、全球一體化等錯誤主張誤導中國改革開放的方向，已經對我國社會、經濟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對此我們應有清醒的認識。

二是新左派。20世紀90年代以來，以批判資本主義全球化、反對新自由主義相標榜，社會上產生一股持批判主義觀點的“新左派”思潮。新左派堅持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主體地位，關注工人農民群眾和弱勢群體的命運，在與新自由主義的論爭中，并借助網絡和公眾的一定呼應，在新世紀實現了力量聚集和思想傳播，強化了身份認同，擴大了社會影響。雖然新左派批判資本主義全球化的出發點是一致的，但在具體觀點上仍表現出一定差異，其中既有以堅持馬列主義理論原則和毛澤東思想為旗幟，提出公平、正義和平等等價值訴求者，也有把當代中國的現實問題與資本主義問題等量齊觀，并對“文革”理念抱有某種肯定者，甚至還有否定改革開放、主張倒退到改革開放之前的極端論者。由于新左派對新時期社會分化中弱勢群體利益的關注，透著濃厚的底層情緒或草根情懷，因而在一般知識分子、青年學生及普通民眾中擁有相當影響。但是，其中以“否定改革開放”為代表的倒退主義思潮，卻明顯地延續著歷史上的“左”的錯誤思維，必須保持警惕。

三是歷史虛無主義。新世紀以來，在少數知識分子和青年大學生中產生了一股以“貶低和否定革命”為代表的歷史虛無主義思潮。歷史虛無主義者以“重新評價”為名，以孤立、片面的分析方法，歪曲中國近現代歷史，貶低和否定革命，詆毀中國人民為爭取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而進行的反帝反封建斗爭，認定“五四”以來中國“以俄為師”是“誤入歧途”，進而否定中共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制度。針對歷史虛無主義思潮的錯誤及危害，沙健孫、李文海、龔書鐸、梁柱、田居儉、黃凱峰等學者相繼進行了批駁。由于歷史虛無主義者不是從歷史發展的真實情形出發去詮釋歷史，而是以偏概全、以點代面地解讀歷史，想當然地為中國近現代歷史尋找所謂的“歷史規律”和“發展道路”，漏洞非常明顯，因而相比于其他一些錯誤思潮，其社會影響要小得多。

四是民主社會主義。民主社會主義思潮極力鼓吹西方資產階級的自由、民主、平等，認為“社會主義”只是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無止境的價值目標追求，從而放棄以社會主義代替資本主義；主張放棄馬克思主義一元化的指導思想，實行指導思想多元化；主張改良，根本否定革命，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歪曲為民主社會主義。民主社會主義思潮自19世紀40年代初即在西歐形成，歷史悠久，在世界上具有重要影響。上世紀80年代以后，開始傳入國內，近年來隨著我們更加強調民主法治、公平正義、民生保障、社會和諧之際，迅速傳播開來。民主社會主義具有較強的迷惑性，容易被誤認為是“民主+社會主義”，在少數理論工作者和青年學生中有一定市場，而實際上它是否定科學社會主義的資本主義改良思想體系。經過論爭，民主社會主義的理論陷阱被一一揭露，其影響也逐漸消退。

五是“普世價值觀”。“普世價值”思潮2005年10月以后開始在我國出現，2007年秋天起逐漸傳播、擴散并悄然蔓延，2008年曾盛極一時。圍繞是否存在一種“普世價值”以及“普世價值”的具體內涵，相關討論甚至爭論比較熱烈。一些“普世價值”論者鼓吹抽象的“民主、自由、人權、公平、正義、平等、博愛”等所謂“普世價值”，主張“淡化意識形態”、“非意識形態化”，認為沒有必要區分姓“資”姓“社”；強調中國必須以“普世價值”為尺度，跟國際上的民主、憲政等主流觀念接軌。馮虞章則對普世價值進行全盤否定，提出“普世價值沒有論”。劉書林也認為“普世價值”的實質是西方價值。李民則認為，“普世價值觀是人類和諧生存的基本價值觀”，“是人類和諧生存的基本信仰，是各種價值觀念和精神體系的最大公約數”，普世價值觀和馬克思主義核心精神及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是一致的，就其內容而言，聯合國人權憲章所倡導的基本人權原則，即和平、自由、平等、公平與正義，就是普世價值觀的集中體現。

六是民粹主義。朱學勤在一篇文章中，將民族主義和民粹主義歸結為五四以來中國思想的兩個“精神病灶”。其中的民粹主義（又稱平民主義）歷史悠久，在世界上影響廣泛，當代的歐洲、日本、俄羅斯、印度及巴西、委內瑞拉所在的拉美地區，都有民粹主義的影子。民粹主義聲稱以人民為核心，抵制精英對社會的過度控制，反對權威，對政府充滿怨懟。但是，民粹主義的真實樣貌其實難以捉摸，我們很難以左或右來判定其意識形態陣營，因為在政治現實中既有法國勒龐這樣的極右勢力，也有委內瑞拉查韋斯這樣的左翼代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社會不公日漸凸顯的背景下，以崇拜“人民”相標榜的民粹主義，很容易在社會上找到呼應者，這也是一些國家“草根型”政治領導人迅速崛起的原因。隨著近年來中國社會貧富分化的日漸凸顯，要求關懷和改善弱勢群體或邊緣人群生存境遇的呼吁，借助網絡等載體持續發酵，泛化成為一股影響很大的民粹主義思潮。雖然中國的民粹主義并沒有形成穩定的學術團體，也沒有明確的政治意識，而是呈現為人們關注草根、反感特權的某種社會心理，但它與新左派、民生思潮在某些關注點上的相通，卻使這種社會心理進一步得到放大。在政治秩序和社會公正體系處于可控的條件下，民粹主義可以轉化為促進社會公正的積極功能。但是，在社會貧富分化現狀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根本改善的情況下，如何避免民粹主義的負面影響，有效地疏解“仇官”、“仇富”等社會不滿情緒，消除社會戾氣，以防止訴諸暴力的極端主義傾向，是執政黨的重要任務。

（作者系武漢市社科院副研究員）

【課后思考】

在分析和把握各種思潮精神實質的基礎上，談談如何清醒認識并正確看待當代社會思潮？

責任編輯 安翔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