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打綠：溫柔地推翻世界

姚璐

2013年9月，蘇打綠在北京連辦六場LIVE演出。蘇打綠越來越火，他們的小宇宙不斷地膨脹、爆炸，波及更多的人?？蓪τ谒麄兌?，永遠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小世界。

“獨立音樂里面第一個站上小巨蛋的哦”

2007年11月3日，蘇打綠參加臺北小巨蛋演唱會。在唱完4首歌后，主唱青峰說話了：“聽說我們是獨立音樂里面第一個站上小巨蛋的哦！”

觀眾尖叫呼喊，掌聲雷動。

回到2001年，臺灣政治大學的幾個學生，喜歡練團唱歌，給自己的樂團取名“蘇打綠”。他們常在學校的迎新晚會演出，或者偶爾去臺北那家最多能容納120人的Live House“女巫店”里表演，他們的酬勞是可以在“女巫店”餐廳任意點單。

站在小巨蛋的舞臺下，林哲覺得——“成了”！這個出身于魔巖唱片、創辦了制作獨立音樂的“林哲音樂社”的資深制作人，在2003年參加第四屆貢寮海洋音樂祭時，注意到了在小舞臺上表演的一支學生樂團，他承認自己一下被吸引是因為——“貝斯手竟然是一個女生”。他找到這個名為“蘇打綠”的樂團，決定簽下他們。而實際上，這本來是臨近畢業的蘇打綠樂團計劃的最后一場表演，演完就要解散了。

在最后一刻，林哲抓住了蘇打綠。他甚至在最初需要錢制作MV時，賣掉了自己的房子。許多人不解：他怎么會看上一個主唱聲線忽男忽女、歌詞有點兒拗口的樂團。但是在蘇打綠站上小巨蛋的那一刻，他覺得——“成了”。

兩年后，身在瑞典念生物學碩士的24歲女孩蛋蛋在“電驢”上百無聊賴地搜索演唱會視頻，找到了蘇打綠在小巨蛋的演唱會視頻。那時候，她僅僅聽過蘇打綠的一首歌。當時的她正面臨兩難選擇：留在國外繼續讀博，成為科研人員；或者回國工作，在行業內有所作為。家人朋友都希望她在國外攻讀博士，可是她聽到吳青峰在舞臺上說：“如果你想要做到的，不是長輩所控制你的樣子，不是社會所規定你的樣子，請你一定要自己站出來，溫柔地推翻這個世界，然后把世界變成我們的。一定要讓自己變成你真心喜歡的樣子?！钡暗笆潜惶K打綠打動的許多粉絲中的一個，后來她聽從內心，回國工作。而蘇打綠則在海洋音樂祭之后，一唱唱了10年。

“我們的音樂風格是sodagreen”

其實蘇打綠的團員也說不明白，什么叫獨立?！叭绻亲约合矚g玩音樂，聚在一起做音樂，這就是獨立樂團?！惫氖中⊥肓讼脒@樣說。

在2001年，蘇打綠剛剛成立的時候，臺灣正好有一股“玩團”的風潮。主唱青峰和貝斯手馨儀是高中同學，又一同考入政治大學，青峰在中文系，馨儀在科技管理系，他們起了玩團的念頭。社會學系的小威是馨儀在游泳隊的學長，他在聽了青峰的音樂小樣后也決定入伙。

大概在2003年，他們組成了現在的陣容：電吉他手家凱長得最帥、話卻很少，是最常被團員擠兌的“悶騷男”，念的科系則是心理系；木吉他手阿福是公共行政科系的學生，還在民歌餐廳駐唱過；阿龔是臺灣藝術大學的學生，從小學習鋼琴，他加入蘇打綠后，擔任鍵盤和中提琴手。在校的學生并不是很有錢，租借排練室靠大家一起湊錢，也常常會有人跟負責管錢的馨儀說：“我這個禮拜拿不出錢，能不能先幫我墊一下？”

馨儀曾經寫到大家在她家電腦前錄DEMO的場景：“我們僅有的錄音設備就是一臺MD和一個小麥克風，就在我遠在蘆洲的家進行了這項工程。起了個頭才發現，要克服非常多的困難：第一，我家人的拖鞋聲；第二，電腦的隆隆聲；第三，冷氣的轟轟聲。因為不太會使用電腦編輯，所以從頭到尾不能出錯，主唱和吉他要同時一起錄，只要一出錯就得重來……”

在當時，玩團于他們而言更多是課外的興趣，他們能進入名校念書，每個人在各自領域都有很可觀的前途。鼓手小威說：“現在的樂團跟我們做音樂的態度想法不太一樣，我們那時候大部分人都有升學的壓力，玩音樂其實只是抒發的渠道，并不想把音樂當成主業。”

不打算靠音樂謀生，使得他們的音樂創作不摻雜功利。而每個人的音樂源頭也各不相同：吳青峰聽姐姐留給自己的唱片，喜歡王菲；馨儀喜歡日系搖滾；小威從小聽教會音樂長大；阿福喜歡民謠；家凱喜歡“齊柏林飛艇樂隊”；阿龔則是古典音樂的高才生?！耙蝗合矚gPUNK的人在一起，那做出來的東西就只有PUNK。我們這樣各有喜愛的人組合在一起，就可以包容到很多面向?！庇谑撬麄兏筛纱啻嗟貙懀骸拔覀兊囊魳凤L格是sodagreen（蘇打綠）。”

“他們這代人是smart survivor”

“靈感就像尼加拉瓜瀑布一樣，嘩嘩嘩，青峰就像站在下面修行的人，水會一直來一直來?！毙⊥@樣形容青峰的創作。在簽約林哲音樂社之前，蘇打綠就創作了近兩百首歌，最初膾炙人口的《小情歌》，是青峰在校園里走著走著突然有靈感，15分鐘就寫出來的作品。

青峰說：“創作本來就不是一個按部就班、循序漸進的事情，創作本來就是靈感，它就是一種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東西?！?/p>

而在歌詞里，青峰流露出的是對于一個美麗無紛擾世界的追求，“蝴蝶”、“草原”、“雨”是他常常寫到的意象。他不大愿意提及自己受到什么音樂什么作家的影響，說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是看字典，然后琢磨每一個字詞的意思。

有時候他很感性，比如2013年夏天作為電影《小時代》主題曲而傳唱很廣的《我好想你》，歌里滿是思念的憂傷；有時候，他的歌里也會流露出對這個世界的一些思考，《小宇宙》里，他唱年輕人插隊、亂扔紙屑，服裝店店員臭臉，“為何這城市為所欲為，我只要只屬于我的宇宙”。

在青峰看來：“如果我們沒有辦法了解我們自己虛構的世界，更沒有辦法了解真實的世界，有些人說我們的夢想不切實際，但是我覺得不切實際的夢想才是世界的根本?！?/p>

他和其他團員一樣相信自己可以構建自己的宇宙，但是他們反抗的方式往往更加平和溫柔。當他們的家人反對他們在畢業之后踏上音樂道路時，他們也按照家人意愿，先去考研，一邊念書一邊玩音樂，好讓家人放心。林哲說：“我們這代人就是硬干，他們這代人是smart survivor（聰明的求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