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兇殺案中對作案人數的法醫學鑒定分析

沈添雄　王貴榮

摘 要 命案中作案人數分析，主要分析是單人作案還是結伙作案，是現場分析的重要內容。對確定偵查范圍有重要指導意義。在我國現階段的現場勘查體制下，多種專業技術人員參與現場勘查，在分析上各專業均有自己的切人點。法醫參與現場勘查和現場分析，也有自己獨特的視角。

關鍵詞命案 故意殺人 人體損傷程度 法醫

作者簡介：沈添雄，福建省永定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室，主要從事法醫臨床學檢驗鑒定及命案現場勘查工作;王貴榮，福建省武平縣公安局刑事科學技術室。

中圖分類號：D920.4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文章編號：1009-0592（2014）12-070-02

命案的現場分析是公安機關法醫的一項重要工作 ，其關鍵在于犯罪過程重建、刻畫犯罪嫌疑人 、劃定 偵查范圍、指 明偵查方 向和提供破案線索等方面 。而命案的現場分析則 以作案人數、作案過程、作案動機以及案犯刻畫4個方面最為重要。在我國現階段的現場勘查體制下，多種專業技術人員參與現場勘查.在分析上各專業均有自己的切人點。法醫參與現場勘查和現場分析.也有自己獨特的視角。

一、案例

（一）案例1

2014年11月17日吳某和妻子楊某被人殺害在家中臥室。法醫現場勘查和尸體檢驗，發現：臥室床緊靠著一側墻面，吳某倒在床一側地面上，仰臥位，雙上肢未見抵抗傷，死因系頸部砍傷：楊某倒在床尾靠近房門邊地面上，仰臥位，雙手有多處抵抗傷.死因系頸部砍傷。緊靠床的墻面上有多處砍痕。經勘查檢驗后分析.兇器為菜刀類，兩人在睡眠中被害，吳某睡在外側首先被害，被砍后掙扎落下床;楊某被驚醒后進行了抵抗，作案人跳上床揮動菜刀，在一側墻面留下多處砍痕，楊某抵抗后欲逃離現場，落下床后在門邊遇害。從雙方力量對比來看，作案人雖持有兇器，但是控制睡眠中的兩人仍是困難，以致女事主楊某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抵抗并要逃離現場，作案人方力量對比顯然不占優勢，對現場的控制能力較弱，破案證實為一人作案。

（二）案例2

我區某市某小區吳某一家三口被害。其居住地為一棟四層的私人樓房，一樓為車庫。吳某住在二樓臥室，吳妻住在三樓臥室，吳女住在四樓臥室。二樓臥室，吳某身著睡衣睡褲雙手雙腳被約束帶固定，仰臥于床上，頭部遭條狀鈍物打擊，系銳器致心肺破裂死亡。吳妻身著睡衣睡褲，坐靠于吳某臥室內近門處墻邊，雙手有奪刀痕，雙腕處有條狀壓迫的紅腫痕，未見約束帶;其左顏部、左額部均有條狀鈍物打擊的挫裂創，左預頂部煩骨舟狀骨折，胸前部、左下腹、左肩腳部有銳器創，死因為顱腦損傷。吳某臥室的不銹鋼窗管有新鮮撬斷痕，臥室門有踢痕，門后鎖扣損壞;三樓吳妻臥室門外見大量血跡，乓斷開的約束帶。四樓臥室，吳女身著睡衣睡褲、雙手被約束帶固定，仰臥于床上，頭部有兩處條狀鈍物打擊的挫裂創，步致顱骨骨折;左胸部見一處銳器創，致左肺破裂大出血死亡。分析作案人數，死者為三人，因有兩種兇器的損傷形態，認為系兩個人以上。但從死者衣著狀態及現場物證來看，發案時應處于睡眠狀態奮吳某、吳妻、吳女遭遇作案人時均是處于各自的臥室里，相對分開，吳妻從三樓逃至二樓臥室后遇害，從作案人對受害人的控制能力較弱分析，一人可以完成整個作案過程。

（三）案例3

某出租車司機被發現死在駕駛位與副駕駛位之間，尸體上只有兩處銳器創口，一處位于右側鎖骨中線第三肋處，2.5x1.2cm，創角內鈍外銳，創道由右上斜向左下，未人腳腔;另一處位于右側鎖骨中線第六肋間，2.5xl.Ocm，創角外鈍內銳，創道由右下斜向左上，深人胸腔，致右心室破裂。從現場勘查來看，尸體未經移尸，兩處創口創角和創道不同，顯示進刀角度不同，一個作案人在狹小有限的空間里，在緊急狀態下，刺一刀后再換手或旋轉兇器或者換座位再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尸體狀態顯示受害人有被“夾住”控制的跡象，因此法醫分析作案人數為2人。

（四）案例4

某縣唐某祖孫三人在家被人殺害，三具尸體被拋尸于屋后200米半山腰巖洞內。檢驗發現，三人均為條狀鈍物打擊致重度顱腦損傷死亡。唐某及妻李某被分尸，其中唐某于雙大腿上段分尸，李某于頸部、雙大腿上段分尸，分尸工具判斷為菜刀，唐某是脫下了褲子后分尸，李某則是把褲管持上后分尸，都避開了衣物;股骨都是部分砍后再暴力折斷;兩具尸體分裝于三個裝飼料用的編織袋，編織袋均用麻繩扎口，麻繩扎口方式和打結方式一致。孫女唐某未被分尸。從損傷特點、分尸部位、致傷工具和分尸工具及尸塊的包裝、打結等分析，法醫判斷作案人數為一人。破案后證實法醫分析完全正確。

二、討論

從法醫角度分析的命案作案人數，應是指實施殺人的人數，因為法醫視角特殊，沒有條件把現場如望風的作案人作分析。法醫工作以尸體為中心，現場分析也應緊緊圍繞受害人生前活動（包括與作案人的互動）、尸體損傷、尸體被處置的狀態等作分析的切人口。實踐中，結合上述的案例，我們認為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對作案人數進行分析：

1.控制能力，即作案人在作案過程中對受害人行為的控制和對現場局面的整體把控的能力。作案人的控制能力判斷，是一個復雜的命題，既要考慮作案時間的選擇，又要考慮現場空間的特點，還要考慮受害人年齡、性別、體質、人數等諸多因素。法醫通過對命案現場作案人控制能力強弱的判斷，進而分析可能的作案人數，要綜合考慮以上諸多要素。對受害人的控制，分為對單人的控制和對多人的控制。法醫分析作案人數的難點往往在對多人的控制上。對受害人的控制失效，如受害人有明顯的搏斗、抵抗、流血、逃離現象，我們則判斷作案人數較少，或一人作案，如案例1。對多名受害人的有效控制，常認為有多人參與作案，但控制有時間上的先后和空間位置的變化，也不能就此作簡單的推斷。如案例2作案人在不同樓層房間可以逐個控制殺害受害人。另外持有起威懾作用的兇器如刀、槍支等，尤其是槍支，能明顯增強控制能力，也是在判斷作案人數時需要重點考慮的因素。

2.尸體損傷所見。尸體損傷是法醫檢驗工作的重點。尸體上的損傷可以分析死亡原因、致傷工具、攻擊方式等。單尸命案中，分析尸體損傷，要考慮損傷形成時受害人所在的空間和所處的體位，在有限的空間里，在特殊的體位上，一個作案人難以同時對受害人造成幾處損傷，則要考慮2人或者2人以上的作案人，如案例3。在多人遇害的命案中，受害人受攻擊部位集中于同一部位、致傷工具一致、死因相同，反映出一個人的行為特征，一般分析作案人數為一人。反之，則判斷為2人或2人以上。但是，出現多種工具類型的損傷，要考慮一些“意外”情況，如第一種工具被奪或者損壞后會使用第二種工具，勒頸部窒息怕達不到致死目的再補刀等，這些損傷可以先后形成，在一個人作案的單尸命案中常有發生。

3.對尸體的處理。殺人后對尸體的處理，包括碎尸、移尸等。單尸命案，拖尸反映一個人的行為;較長距離的抬尸，因尸軟的出現，不及扛尸方便。碎尸工具的種類、分尸部位、裹尸包裝物的種類、包裝袋的打結方式等，都能較好的反映是一個人的行為還是多人的行為，尤其是多尸命案分尸部位相同、分尸工具相同、一致的包裝袋的捆扎打結，能很好地反映行為模式的個體穩定性，常常指向是一個人的行為，如案例4。

從目前社會鑒定機構的隸屬關系、鑒定人員的結構現狀、鑒定人員所處的工作環境及其實際鑒定質量等等情況來看，社會鑒定機構的鑒定結論必須經過審核。這是因為：（1）社會鑒定機構以營利為其生存條件，社會鑒定機構的司法鑒定作為一種有償的服務活動，其利益（社會利益和經濟利益）必然引起該機構的最大關注。“利益”的驅使會不同程度地左右鑒定機構的鑒定行為;（2）同樣是出于逐利的目的，社會鑒定機構的法醫為了搶數量，爭報酬，在收集病史上，不如以前法院的法醫要求詳盡、把關嚴格。因此會出現許多源于客觀資料不全、不真實的失誤;（3）目前，社會鑒定機構的鑒定人員大多數沒有從事過審判工作，對形成鑒定結論的前提—— 病史材料（證據），缺乏審核鑒別的觀念與過程，基本上是“拿來就用”，審核資料不全面，制作文書不細心，也會因此出錯;（4）社會鑒定機構不像法院內設鑒定機構有完善的約束機制，他們在管理上比較松散，對鑒定人員約束較少。在我國現階段的現場勘查體制下.多種專業技術人員參與現場勘查.在分析上各專業均有自己的切人點。法醫參與現場勘查和現場分析.也有自己獨特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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