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要害問題及其民主化進路

金熙成

摘 要：當前中國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勢在必行。那么，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突破口在哪里呢？現階段中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內在邏輯及其現實進路，無論從微觀層面分析，還是從宏觀層面分析，它們都一致指向權力資本體系。這是中國社會經濟腐敗和貧富兩極分化的總根源，也是中國收入分配制度失衡的集中體現。歸根結底，各級官員的收入問題是中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要害問題，因此，深入改革的突破口就在這里，這就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民主化改革的最有效最有力，而且也是最能觸及人的靈魂的一條進路。

關鍵詞：收入分配制度；要害問題；民主化進路

中圖分類號：F014.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4）19-0005-02

一、當前中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要害問題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市場是實現收入公平分配的一種基本手段，但市場不能保證出現使效率和公平都讓人滿意的結果。現階段中國的收入分配問題是改革開放過程中社會矛盾積累最為嚴重的領域，國家有關部門對收入分配問題高度重視，經過長期的醞釀討論和修改，于2012年底正式頒布了國務院批轉發改委等部門關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若干意見的通知。這是中國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一個重要步驟。同時，很多年來國內學界關于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呼聲很高，真切地反映了當今中國社會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所在。改革勢在必行。

可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突破口在哪里呢？應該從哪里著手進行改革并深化改革呢？顯然，學界的意見眾說紛紜。有的人認為初次分配制度的改革開始，還有的人認為從轉換政府職能、消除行業壟斷的改革開始，等等。筆者認為，調整初次分配的比例和關系，轉換政府職能的改革固然重要，而且也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實質問題，但是，它們都不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要害所在。筆者認為現階段反映在中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中存在的要害問題是腐敗問題，突出地表現為權錢交易的官僚腐敗。權錢交易就是嚴重違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法則，從而嚴重損害廣大人民利益的收入分配問題。當官發不義之財是廣大人民最深惡痛絕的事情，也是官僚腐敗乃至整個社會走向腐敗的最集中表現。為此，涉及到改革的一項具體內容就是官員財產及收入的透明化問題。這是當前中國收入分配改革的要害問題，也是最有效最有力最能觸及人們的靈魂的突破口。今后中國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乃至市場經濟體制和政治體制的深化改革應該從這里開始。

二、當前中國的收入分配不均衡狀況分析

概括起來，當前中國的收入分配狀況有下列四個方面的失衡表現：（1）政府積累財富的比重越來越大，而個人收入占比越來越小，即國民收入分配率偏低。（2）央企的壟斷暴利在擴大，而中小企業及個人收益空間被擠壓，即存在國家壟斷資本主義現象。（3）財富越來越向少數人集中，而人民大眾收入偏低，即出現了比較嚴重的貧富兩極分化現象和趨勢。（4）在市場經濟體制的背后乃至在社會生活一切領域的背后生長著強大的權力資本體系，他們以各種尋租的方式掠奪大量的社會財富，造成了所謂權貴階級和勞苦階級的對立關系。分析以上四個方面的收入分配失衡現象的內在邏輯，就可以看出日益強大而橫行的權力資本體系的存在是當前中國收入分配制度乃至市場經濟體制存在的核心問題。這就是目前中國社會的現實。

顯然，改革是必須的。改革的意義在于第一點，通過研究發現收入分配問題的解決方案，化解改革開放三十余年來所積累下來的一些深刻的社會矛盾；第二點，通過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問題來尋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方向問題；第三點，通過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問題，切實提高中國廣大人民群眾的社會福利，切實提高人民的幸福指數，為國家的長治久安提供基本保障。

三、經濟民主化在收入分配方面的具體要求和內涵

經濟民主化在收入分配方面的具體要求和內涵是真正的實際問題。

第一，從微觀上講。一個企業內部收入差距不能過大，特別是在管理層和普通工人之間的收入差距應當縮小。這是中國企業收入分配中存在的一個嚴重問題。現在無論是國企還是私企，其中的高管（官）與普通工人之間的收入差距通常是一百倍的關系，甚至還有更高倍數的關系。這種情況不是少數。如此之大的差距顯然是極不合理的。這種倍數的差距本身已經隱含了一部分人對另一部分人的利益的侵占和掠奪，是一部分人對另一部分人的一種變相的剝削。這種情況一方面通過所謂合理而規范的年薪制表現出來，另一方面更加嚴重的問題是，很多企事業單位通過很隱蔽的所謂年終獎金表現出來。比如一個普通員工的年終獎金設定為1的話，那么這個企業的高管的年終獎金就可能達到100。在這里獎金的本義已經被扭曲，成為了一些人攫取財富的合法手段。這樣的數字絕不是夸張，而且還應該指出，這樣的數字對一部分人來說還僅僅是在明面上看得見的東西，另外還有也許更大的看不見的數字及其收入來源。這樣的收入分配情況在廣大民眾的心理也是有數的。

在企業的收入分配制度上，與上面的年終獎金問題聯系在一起出現的一個更為深刻的問題是，在這種企業里普通員工的基本工資增長緩慢，甚至嚴重滯后。GDP和公司產值連年增長，可是普通員工的工資卻多年不見漲。企業的工資收入增長問題沒有制度化和規范化運作模式實際上企業的領導們不關心員工的工資水平？分析其原因就在于他們自己有年薪保證，還有年終兌現獎金保證，而工資收入所占比例很小。一層層的管理者皆如此。所以，不管物價如何連年上漲，不管GDP和公司產值連年增長了多少，也不管國家機關公務員的工資如何提高，企業工資我自巋然不動。這樣的結果，利益收到最大損害的群體自然是廣大的普通員工。顯然這是完全不符合經濟民主化原則的，也是經濟正義原則的嚴重違反。

第二，從宏觀上講。一個國家實行經濟民主化的一個重要指標就是實現充分就業。這一目標本是凱恩斯在20世紀30年代提出的宏觀經濟政策理論及其實踐的首要目標。這一目標在今天的任何一個市場經濟國家里，也包括在當今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民主化改革的主題下仍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按照凱恩斯理論，現代國家及其政府的根本職責之一就是讓更多的人勞有所得，從而安居樂業。這是實現經濟民主化的第一個宏觀條件，也是第一個目標。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中國把國家事務的中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強調經濟發展，追求GDP的不斷增長，但是現在看來片面追求GDP的不斷增長是不行的，還必須在指導思想上進行深刻的反思，進一步轉變政府的職能，不是把片面追求GDP的不斷增長放在首位，而是要把實現充分就業的問題放在首位。

第三，就是要大力縮小貧富差距，減小基尼系數，堅決遏制貧富兩極分化的趨勢，把基尼系數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就像通貨膨脹指數一樣，一般認為超過3%就是通貨膨脹，政府就要出來干預，通過各種經濟手段進行調控，使其回歸到3%以下。其實，對基尼系數也必須這樣做。先是必須及時準確地報告基尼系數的動態指數，其次，必須制定一個合理的波動區間。當然，按照經濟民主化的原則，其合理區間的設定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價值標準，是關系到國計民生乃至國民幸福指數的標準。

第四，消除行業壟斷，尤其要消除國有企業的行業壟斷，在所有行業中引入充分競爭。通過充分競爭，消除壟斷利潤，從而消除由于不合理的行業壟斷背景帶來的不公平不公正也不公開的收入分配現象。毫無疑問，一部分人通過行業壟斷，在壟斷利潤這份大蛋糕中切得最大一塊，這些人便是企業的高管；然后基層管理者及其普通員工才分到了剩下的那部分蛋糕。當然，即使這樣，國內不同行業間的平均收入差距已經擴大到了8倍。可見，由于行業壟斷造成的行業間收入差距的擴大已經構成了貧富兩極分化的一個重要原因。

第五，真正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立在法治的基礎上，而不是建立在人治或權力的基礎之上。解除權力與資本相互勾結的裙帶關系，官商分離，政企分開，重建市場經濟的上層建筑。要想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權不能大于法，必須從政治體制上進一步解決權大于法的問題。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懲戒機制、不能腐的防范機制、不易腐的保障機制。

第六，各級官員收入要透明，家庭財產要公開。升官發財是中國社會幾千年來的一條鐵律，這條鐵律在當社會也不例外。有關統計資料表明，國內最富裕的10%人口占有了全國財富的45%，而最貧窮的10%人口所占有的財富僅為1.4%；財政部官員透露銀行60%的存款掌握在10%的儲戶手里。根據升官發財的鐵律，我們可以推斷，除了一部分私營企業家的高收入外，國內真正最富裕的人就是當官的官僚階級。這就是當今中國收入分配的社會真實。毫無疑問，這是同所謂共產主義的發展要求和目標完全相背離的，也是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和目標完全相背離的。因此，經濟民主化要求各級官員無論大小，其收入要透明，財產要公開。而且鑒于當今中國社會矛盾的深刻性和嚴重性，對各級官員要求收入透明財產公開，可以說是實現經濟民主化發展的首要任務。經濟民主化改革的突破口就在這里，就要從這里開始。

總之，現階段中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內在邏輯及其現實進路，無論從微觀層面分析，還是從宏觀層面分析，它們都一致指向權力資本體系。這是中國社會經濟腐敗和貧富兩極分化的總根源，也是中國收入分配制度失衡的集中體現。因此，總的結論是，第一，收入分配制度必須實行經濟民主化改革，以實現經濟正義。第二，各級官員的收入和財產公開，接受人民的監督，讓權力在陽光下的法律框架內運行。第三，歸根結底，各級官員的收入問題是中國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要害問題，因此，深入改革的突破口就在這里，這就是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民主化改革的最有效最有力，而且也是最能觸及人的靈魂的一條進路。

[責任編輯 吳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