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賓虹的藝術及市場走向

朱浩云

黃賓虹生前曾預言：“我死后50年，我的畫會熱鬧起來。”今天，黃賓虹已被越來越多的人認識，精品力作迭創佳績。回首20世紀中國山水畫壇，如果沒有黃賓虹，中國山水畫的發展將大打折扣。

黃賓虹（1865～1955年）是現代山水畫大師，也是傳統筆墨的集大成者。在我國近現代繪畫史上，有“南黃北齊”之說，“北齊”指的是居住在北京的花鳥畫巨匠齊白石，而“南黃”說的就是浙江的山水畫大師黃賓虹。同時，他又與吳昌碩、齊白石、潘天壽合稱“20世紀傳統四大家”。

黃賓虹初名懋質，應試改名質，字樸存，號濱虹，后改寫賓虹，中年以后以字行，別號有予向、虹若、虹廬、虹叟、黃山山中人等。祖籍安徽歙縣，出生于浙江金華。幼喜繪畫，課余之暇，兼習篆刻。6歲時，臨摹家藏的沈庭瑞（樗崖）山水冊。1887 年赴揚州，從鄭珊學山水，從陳崇光（若木）學花鳥。1907年后居上海30年。前20年主要在報社、書局任職，從事新聞與美術編輯工作；后轉而從事教育工作，先后任上海各藝術學校的教授。1937 年由上海遷居北平，被聘為故宮古物鑒定委員。兼任國畫研究院導師及北平藝專教授。1948 年返杭州，任國立杭州藝專教授。晚年任中國美術家協會華東分會副主席。

他擅長山水、花卉，注重寫生，早年遍歷名川大山，曾九上黃山，五上華山，四上岱岳，寫生畫稿數以萬計。同時不斷探索中國畫用墨、用筆的規律。對墨法，黃賓虹有6字訣：濃、濕、黑、淡、干、白，后改為濃、淡、破、積、焦、宿，最后發展為濃、淡、破、積、潑、焦、宿7字；對筆法，他則總結為平、圓、留、重、變5種，進一步發展了傳統筆墨的技法。民國時期曾執教于各地，當代名家李可染、林散之等皆為其入室弟子。其著作有《黃山畫家源流考》《虹廬畫談》《古畫微》《畫學編》《金石書畫編》《畫法要旨》等，與鄧實合輯《美術叢書》并有輯本《黃賓虹畫語錄》。

黃賓虹是一位大器晚成的大家，60歲以前師古人，70歲以后師造化，80歲以后畫風高標，自立面目。他繪畫的技法，早年著力于李流芳、程邃，以及髡殘、弘仁等，但也兼法元、明各家。作品重視章法上的虛實、繁簡、疏密的統一；用筆如作篆籀，遒勁有力，在行筆謹嚴處有縱橫奇峭之趣。

新安畫派疏淡清逸的畫風對黃賓虹的影響是終生的，他60歲以前的畫風是典型的“白賓虹”。60歲以后，曾兩次自上海至安徽貴池，游覽烏渡湖、秋浦、齊山。江上風景甚佳，他起了定居之念。貴池之游使黃賓虹從新安畫派的疏淡清逸，轉開學習吳鎮的黑密厚重的積墨風格。以此為轉機，其畫風開始由“白賓虹”逐漸向“黑賓虹”過渡。晚年他的山水形成了黑、密、厚、重的藝術風格。黑者，其創作善用積墨、潑墨、破墨、宿墨，交錯運用，尤以積墨為勝，所以他的畫看上去黑，但意在墨中求層次；密者，其畫面繁密飽滿；厚者，其畫風渾厚樸實；重者，入木三分，筆筆到家，最見功力。

黃賓虹的作品很早就在市場上流通，民國時期由于人們對他的黑、密、厚、重的風格還不能完全理解，故作品銷路不好，黃賓虹生前曾預言：“我死后50年，我的畫會熱鬧起來。”今天，黃賓虹已被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回首20世紀，如果沒有黃賓虹，中國山水畫的發展將大打折扣。20世紀80年代，隨著蘇富比、佳士得開拍中國書畫，黃賓虹的作品開始進入海外市場，當時價格每幅1萬至3萬港元，1984年他的作品價位開始突破10萬元，其十開《山水冊》被拍至12.5萬港元。1995年其精心之作《山水》在中國嘉德拍賣會上經各路買家激烈競爭，最后以264萬元創黃氏作品的市場最高價。90年代后期， 黃賓虹的作品價格出現了較大回落，但市場上只要有他的精品露面，即會吸引海內外買家的追捧。

步入21世紀，隨著中國字畫價格的大幅攀升，黃賓虹的作品價格扶搖直上。2004年，他尺幅僅2平方尺的《得財圖》，被北京翰海拍至220萬元；其《青山紅樹》成扇在香港蘇富比以140.6萬元的高價賣出，轟動拍壇。2005年，其《云歸草堂圖》在北京九歌獲價462萬元；《山水寫生十開冊》在杭州西泠獲價419萬元；《山川臥游圖》手卷在中國嘉德獲價638萬元，這件拍品后于2008年在上海朵云軒再次亮相，以1288萬元成交，使黃賓虹的作品價位首次突破千萬元。2011年在上海恒利拍賣會上，他的《山水寫生八開冊》以3277.5萬元成交。同年，在北京翰海拍賣會上，作于1955年的《黃山湯口》格外搶眼，畫作筆墨蒼勁，整座蓮花峰際無半絲云彩，畫得蒼莽雄偉，郁郁蔥蔥；在流泉和溪澗畔留有委蛇曲折的空白，其勢婉轉流動，顯得淡蕩空靈，構圖平中出奇，實處見虛，足見黃賓虹冥心玄化之匠心。此件作品從300萬元起拍，以4772.5萬元成交，超估價10倍，創下黃賓虹作品拍賣的最高價格紀錄。

黃賓虹的書法也有不錯的市場行情，2007年其《金文七言對聯》在中國嘉德獲價28萬元，《篆書七言對聯》在2009年翰海拍賣會上以25.76萬元成交。2010年他的《草書千字文》手卷在中國嘉德受到熱烈追逐，最終以672萬元拍出，轟動拍壇。

盡管黃賓虹作品價格有了較大攀升，但與張大千、齊白石作品動輒數千萬乃至上億元的成交價相比，其作品的價格顯得仍很低，畫價的懸殊使他們看上去幾乎不是一個檔次的畫家。以筆者之見，主要有三大原因：一是黃賓虹的作品題材較之張大千和齊白石顯得狹窄；二是黃賓虹盡管風格鮮明，但作品有千篇一律之感，且不屬于雅俗共賞一類，山水作品的風格基本是“白賓虹”和“黑賓虹”，藏家一般買一二張精品即可；三是其作品不易被人理解和欣賞，按現在時髦的說法，他的“粉絲”不多，早在民國時期即是如此。記得民國時期鄭午昌曾寫信給黃賓虹，認為所見他的畫，覺黑度尚嫌不足，請他畫一幅黑到無可黑的山水畫給其欣賞，賓虹非常高興，引為知音，立即揮毫，郵寄相贈。

鑒于黃賓虹在20世紀中國美術史上據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后市他的書畫作品尤其是精品仍有較大的市場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