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終止“生育約定”

口述+/肖平+整理/+三春石

33歲之前不生孩子

第一次見到葉欣欣，是在公司組織的春游活動中。她的表姐是我同事。初次見面，她的清純脫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向她展開了愛情攻勢，僅用3個月便俘獲了她的芳心。

不料，當我向她求婚時，她卻吞吞吐吐不肯答應(yīng)。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她道出了心里話：“肖平，如果你真想娶我，必須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33歲剛好是我參加工作的第十年，是人生中最快樂最自由自在的10年，我不想受到任何凡塵俗事的羈絆。所以，33歲前，我不想要孩子。”

她還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我，她不想因為生孩子，讓苗條的身材變得臃腫不堪。我愣怔了一會，暗想，鮮花和鉆戒都買了，若遭拒絕，多沒面子，只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她的條件。

婚后，我們的二人世界其樂融融。

每周，我們會打一次網(wǎng)球，周末經(jīng)常到海邊觀海、爬山等，每逢長假就出去旅游，用DV記錄旅途中的歡樂。在結(jié)婚周年紀念日那天，我們借貸買了一輛寶來轎車，成了有房有車的都市一族。在外人看來，我們宛如正在熱戀中的情人，完全不像是已結(jié)婚的夫妻。

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年多，我就膩煩了，總感覺身邊少了一個孩子，家里顯得冷清寂寥。我后悔不迭，當初怎么鬼使神差地答應(yīng)了妻子的“生育約定”呢？

后來，母親被診斷為肝癌，醫(yī)生預(yù)料她最長能活一年。一天，我回家探望母親，母親把我拉到房里，憂心忡忡地問：“孩子，掰手一數(shù)，你們結(jié)婚已經(jīng)一年多了，怎么還沒有孩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孫子，你可要滿足我這個心愿啊！”

我的眼睛濕潤了，本想把自己和妻子的約定告訴她，想想又覺得不妥，只好支支吾吾地以事業(yè)太忙搪塞過去。

當晚，我擁著妻子看電視，懇求道：“媽在世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就滿足她的愿望吧。”她的言辭異常激烈，“肖平，你不能言而無信，如果婚前不是你一口應(yīng)允，我不會嫁給你的！”說完，生氣地沖進了臥室。

那晚，我們分床而睡，各懷心事……

溫情喚醒妻子的母性

國慶期間，幾個大學同學組織了一場小型聚會，我孤身前往。大家興奮地聊起了各自的家庭生活，一個同學問我：“肖平，你孩子幾歲了？”

我長嘆一聲，忍不住將內(nèi)心的苦悶傾訴殆盡。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為我出謀劃策。這時，一個同學的妻子說：“好辦呀！女人的骨子里都有很深沉的母性，既然正面不能說服她生育，不妨從側(cè)面迂回包抄，喚醒她的母性。”

我猛地一拍腦袋，是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回到家里，我暗自思忖，對抗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疏遠夫妻關(guān)系，不妨先采取溫情的方式，從喚醒妻子的母親入手。

不久，姐姐要到上海參加為期10天的業(yè)務(wù)研討會，姐夫又遠在外地工作，聞知消息后，我主動請纓，把剛滿5歲的小侄女姍姍帶回了家。

妻子下班回到家，看見我和姍姍正趴在地板上玩對對碰游戲，她皺著眉頭數(shù)落我，“這么晚了，你怎么不把姍姍送回家？”

我答道：“姐出差了，姍姍要在我們家呆一段時間，你不會有意見吧？”

妻子一聽，氣嘟嘟地說：“你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我們都要上班，誰帶姍姍呢？”“我都安排好了，姍姍白天待在幼兒園，晚上我再把她接回來，你的任務(wù)就是有時間陪她玩一玩。”妻子狠狠地瞪我一眼，悻悻地進了廚房。

幾分鐘后，我走進廚房，說：“老婆，我來做飯，你去給姍姍洗澡，好嗎？”她極不情愿地答應(yīng)了。

誰知，這個澡，足足洗了半個小時。我在廚房里連聽到衛(wèi)生間里傳來妻子和姍姍的說笑聲。看來，妻子骨頭里母性就要被喚醒。

翌日早晨，姍姍醒了，嚷著要尿尿，妻子一聽，竟然一骨碌爬起床，手忙腳亂地抱起姍姍，直奔衛(wèi)生間。她的變化讓我感到意外，平時，她有賴床習慣，今天是第一次干脆利落地起了床。

周末，我提議帶姍姍到外面去玩，妻子沒有反對。那天，我們帶著姍姍去動物園看老虎，逛公園，坐碰碰船，騎旋轉(zhuǎn)木馬……途中，姍姍有幾次嚷著要買這種那種的零食，妻子竟然像她的隨從，樂顛顛地一一滿足了她。

在這10天里，妻子每天都要給她穿衣服、梳小辮子、沖牛奶。姐姐接走姍姍的那天，姍姍雙手使勁抱著妻子的頸，說：“舅媽，下次媽媽不在家，我還來你家里”。妻子將頭扭向一邊，眼圈紅了。

初戰(zhàn)告捷，我決定趁熱打鐵，繼續(xù)執(zhí)行迂回包抄戰(zhàn)術(shù)。為此，我一連幾個晚上，上網(wǎng)查詢生育知識，從中發(fā)現(xiàn)：醫(yī)學上常把女性30歲以后初次生產(chǎn)稱為“大齡生育”。大齡生育弊大于利，易發(fā)生激素依賴性疾病：子宮肌瘤、子宮內(nèi)膜異位癥；后代先天缺陷的幾率高等。我將這些資料下載下來，打印并裝訂成冊，故意放在床頭柜里。

漸漸地，我發(fā)覺妻子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一天晚上，她一反常態(tài)地主動找我談心，支支吾吾地詢問道：“肖平，大齡生育有那么多弊端嗎？”

“書上是這么說的，如果你不相信，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咨詢小姨。”小姨是一家大醫(yī)院的婦科醫(yī)生，妻子對她很信任。第二天，我們一塊來到了小姨家。小姨嚴肅地告訴妻子，大齡生育存在許多弊端，不僅會引發(fā)一些婦科疾病，而且后代先天缺陷的幾率高……妻子聽后，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

見她的思想開始動搖，我心里樂開了花。其實，在反對妻子大齡生育的問題上，小姨早就是我同一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

成功升級當準爸爸

醫(yī)學上認為，25歲至30歲是女人的黃金生育年齡，妻子已滿29歲，年齡直逼黃金生育年齡的大限。我權(quán)衡再三，決定使出歪招，先讓妻子懷孕，再說服她生下孩子。可是，怎樣才能使妻子懷孕呢？

婚后，我和妻子一直采取避孕套方式避孕。以后每次行房事前，我都會將避孕套前端的小袋剪開。一個多月后，妻子起床時出現(xiàn)惡心、嘔吐等癥狀。我大喜，暗想，她十有八九懷上小寶寶了。果然，一周后，妻子遞過我一張診斷書，垂頭喪氣地說：“我懷孕了。”未等我開口，她又說，“老公，下個周末陪我去醫(yī)院做人流吧。”

我一聽，連忙穩(wěn)住妻子說：“老婆，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從優(yōu)生角度說，第一個孩子的生育質(zhì)量最高，打掉太可惜了！如果一定要打掉，也要咨詢一下醫(yī)生再做決定。”

晚上，我軟磨硬泡，勸道：“老婆，我們采取避孕都能懷上孩子，多不容易呀，也許天意如此，就生下來吧……”妻子欲言又止，若有所思地低下頭。見狀，我趕緊使出殺手锏，動情地說：“欣欣，孩子不請自來，你就生下來吧。”

最后，妻子深嘆一口氣，說：“你給我一個月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我心中竊喜，連忙答應(yīng)。

緊接著，我竭力在家里制造出嬰兒氛圍：墻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漂亮嬰兒照，有微笑的，搞怪的，可愛的，紳士的；床頭柜里，堆著不少關(guān)于孕育的書籍，還有很多我從歐美畫報上剪下的嬰兒服飾的花絮。嬰兒裝、孕服裝、粉色的嬰兒床被我一一搬回家。我還使出一招，在妻子的好友圈子發(fā)動輿論攻勢，告訴他們妻子已經(jīng)懷孕的消息。這樣一來，妻子的朋友紛紛勸她生下孩子。

一個月，妻子開始有了早妊反應(yīng)，吃什么吐什么。這時，我總會適時地遞來一杯熱茶，再加上幾句貼心話：“老婆，你受苦了！以后我會告訴孩子，你十月懷胎是多么艱辛，等我們老了，讓孩子好好孝順你！”我盡量讓妻子感覺到一個準媽媽的溫馨和幸福。

不知不覺，一個月將要過去了，妻子在即將作出決定的重大關(guān)頭，我再次把小姨請出山。那天，我?guī)е拮觼淼叫∫碳遥稍冏鋈肆鞯南嚓P(guān)事宜。妻子問：“小姨，你告訴我，做人流到底有多疼？”

小姨肅然道：“從身上拿掉一團肉，能不疼嗎？”接著，小姨和我一唱一和，大談特談做人流對女人身體的傷害……”

我偷偷地看妻子，只見她的表情誠惶誠恐，顯然被小姨的話給鎮(zhèn)住了。從小姨家出來，我對妻子說：“老婆，如果你執(zhí)意要做人流，這個周末我陪你去醫(yī)院。”

妻子沉思了幾分鐘，突然開口道：“這個孩子，我想生下來！”

我頓時像撿了一個大金元寶，一把抱住了妻子，喊道：“老婆萬歲！”

責編/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