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清貧而快樂的童年(外一篇)

駱蘭

編前話：

本文作者年已古稀，老人以親身經歷，樸實自然地描述著自己對人生的感悟，讓我們有一種和父母秉燭夜聊的溫暖和喜悅。就讓我們在奔忙中靜下心來，聽父母的教誨和絮語，感受著父母的生活和渴望，你會發現，不知不覺間，我們的日子多了一抹寧靜和滿足，少了一份遺憾和嘆息……

大院的十多個老友經常在一起做操、遛彎、買菜、逛街……累了坐下來擺一擺我們的童年。回憶讓每一張飽經滄桑的面孔都浮現出孩子般的快樂和童趣，夕陽西下，大家的表情都流光溢彩，這一切，成了我們晚年生活很重要的部分。

我們這十多個老友都出生在40后，年已古稀，說起童年都有很多共同話題。譬如小時候家里很窮，有時連吃飯都上頓不知下頓在哪里。因為父母生的孩子又多，在我們這十多個老友中，都是家中兄弟姐妹至少三人以上。我們家更是個奇跡，兄弟姊妹十個。現在想起來還弄不懂當時生活那么苦，父母那么累，為生計而忙碌著，他們還要生養這么多孩子干嗎呢？當時我們都沒有體諒父母的辛苦，更沒能為父母分擔生活的重擔，直到我們成家立業后，才悟出父母為子女付出的一生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慷慨，多么的無私。無論日子怎樣的艱辛，父母依舊用最大的可能，讓我們快樂無憂地成長，如今我們已是當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人了，才深深感受到子欲孝而親不在的苦楚。

記得小時候，父親為了養育我們干過很多重體力工作，抬轎子、代寫書信（因為他讀了一年私塾學校）、看門、當伙夫……母親解放前后幫人洗衣服、帶小孩（母親自己生了十個小孩還幫別人帶了三個）。母親還自己開荒種菜種糧，有時還把自己種的菜送給左鄰右舍。母親在1962年到1965年之中，賣血撫養我們，每年她最少賣上四到五次血，父母卻從未讓我們受委屈，總是教育我們，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就這樣一日三餐，父母用稀飯煮菜把我們撫養大，我們少不更事，也不知孝道，只知父母艱辛，很愛我們。自己只有努力讀書，勤奮學習，長大以后才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不再如此辛勞。

我們也沒有辜負父母的希望和心愿，十個孩子成績都好，但由于家庭貧困，父親只能供我們十個念完初中，然后去找工作。1968年以后家里經濟逐步好轉，生活才初步安定下來，但這時父母親已經開始老了，身體開始出毛病。我的父親是個對子女寬容豁達的父親，母親是個很善良、勤勞、節儉的人，她一輩子對整個家庭兒女付出一生的心血，從不叫苦、也不怨天尤人。小時候放學以后，我們都自覺地做完作業、自覺地做完家務事，就集中在大壩子上，同一樣大年齡的小孩盡情玩耍，女孩子跳繩、踢毽子、跳橡皮筋、修方格的房子、丟沙包等；男孩子滾鐵環、耍陀螺、放風箏、在泥土上丟鉆子，調皮一點的打彈弓、爬樹，真是其樂無窮，而我們小時候真的清貧而快樂！如果有哪家小孩考上大學，大家祝賀道喜，大家共同分享喜悅。鄰里關系很是和睦，大家都相互幫助。

常常，大家坐在一起也會談各自的孫子，彼此嘆息著現在的娃娃不快樂。作業和各種課后班壓身，孩子背著大大的書包滿臉茫然，哪里能找到我們小時候的東西？現在孩子們是一回家進門就做作業，不做作業就是手機、電腦、游戲機，有的進屋就叫“好累哦”，我們頗為感慨，我們真想勸勸我們的子女，多為你們的孩子著想，不要因為想讓孩子出人頭地，從小就得彈鋼琴、吹笛、跳舞、書法、補課等等，你們上一天班回家也很累，也知道減壓，為什么不給自己的孩子減壓呢？多給孩子一點自由空間，還他們一點點童真、童樂、童趣行不行呢？抽一點時間多陪陪、多聊聊，多一點關愛和呵護，讓他們的青春、讓他們的年華自己做主吧！

如果現在的孩子有我們那樣快樂的童年有多好。

我的“海、陸、空”

退休后我和老伴很長時間都不適應無拘無束的生活，感到失落、空虛、生活無規律。

老頭同大院李大爺經常去鳥市，買回一只畫眉，又買回一對小烏龜，開始喂養。有空余時間就去會會退休的老朋友，聊天、下棋。生活開始充實有節奏，人也神清氣爽了，晚年生活似乎正式開始了。

在老伴的建議下我們又在大院角落拼了一個簡易養雞柵，喂上十幾只雞，又用別人送的浴缸和花缽裝上泥土種了空心菜、辣椒、小白菜、蔥子等等。在我們影響下，張大爺、呂婆婆，四、五家鄰居也和我們一樣吃上生態菜、生態雞和雞蛋。整個大院其樂融融，和和氣氣，融洽人際關系、增強團結，十多年來大家都和睦相處。每個月都會給孫輩送去二十多個又大又營養的雞蛋，熬上雞湯讓他們回來品嘗，或者哪個生日送上一只雞表示祝賀。

家里“海陸空”讓我們緊張、勞累，但使我們快樂、充實，我們的生活變得很有規律，十多年來我和老伴從未感冒過。我們情有獨鐘的還是那對從一兩多長到每個二斤左右的烏龜。它有悟性和靈性，我們都叫它“龜兒”。只要我們一叫它“龜兒”它會頭伸出來四腳向劃船兩只拼命比賽似的爬向叫它的人。

“龜兒”很有靈性，當我們要出門時它會一直跟著我們走，如果你“砰”一聲把門關上走了，它會轉過頭來垂頭喪氣的樣子，慢條斯理往回爬，去躲在洗衣機或冰箱的旮旯角角里不出來。它生氣了，不管你怎么叫它都不理你，要待上半個小時，它氣過了才又爬出來，又跟在你的身后。有時我們不知道它跟在身后，不小心絆了一下腳，大吼一聲“龜兒把我絆倒了，把你送人去”它會又迅速爬到洗衣機和冰箱角角里，頭縮在殼里，很久才出來表示它錯了。

每天放在水里半天，晚上歇在水盆里，半天里它在全屋到處爬。“龜兒”在水盆里只要聽到家人的腳步聲和家人的聲音喚它們就會迅速浮上來向我們伸伸脖子和四肢在水里直打轉轉，樣子十分可愛，我和老伴看著它們常笑個不停。如果喂它們一肉渣，那可不得了，“龜兒”會在水里爭著搶肉吃，兩個“龜兒”嘴對嘴拉著肉，你伸頭我縮頭真像雜技中的小丑，十分可愛，又淘氣，真是其樂無窮！如果再表揚幾句說：“龜兒真乖”，兩個“龜兒”更加瘋得來勁了，在水里上竄下劃的，真開心！

如果家里來了陌生人，它們一定會屁顛屁顛地爬出來，伸出頭凝視我們。如果我們不開口叫“龜兒”，它就一直趴在地上，如果我們叫一聲“龜兒”，它們就會高興地爬到客人腳邊一動不動。如果我吼一聲“龜兒走開！”它就會走開乖乖地躲在洗衣機或者冰箱的旮旯里，等風平浪靜后再出來。

“龜兒”可愛、通人性，有時我心煩無聊時會對“龜兒”訴說，和它聊天。只要我出去七天以上時間我會把它們帶走，所以“龜兒”也同我一起走南闖北。

我家的“海、陸、空”和我們親密生活，很開心，增添了樂趣。不起眼的小動物也會給你帶來很多歡樂。所以說人生的快樂靠自己去找，自己去發現，自己去體會。愿天下所有的老年人天天快樂！其樂無窮。

責編/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