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貴
宋仁宗朝諫院成為獨立機構,諫官由皇帝親自除授,職能從規諫皇帝擴大到了監督百官。諫職已成為具有較高地位、廣泛參與國事的要職。范仲淹曾任諫職,諫諍精神、責任意識強烈。在其影響下,士人諫諍精神空前高漲,并于慶歷年間達到高潮,一時間王素、歐陽修、蔡襄、余靖等人同任諫官,為新政開展做出了貢獻。值得注意的是,仁宗朝也是宋代文學發展的關鍵時期,諫諍精神高漲的同時,一場詩文革新運動也隨之拉開了序幕。范仲淹集文人、學者、官僚于一身,他不但諫諍精神、責任意識強烈,同時也是詩文革新的關鍵人物之一。范仲淹的文學活動受到諫官經歷、諫諍精神影響,他的許多作品都是有針對性而作,甚至有些直接就是諫諍活動的產物。這些作品關注現實、關注生活,言之有物,從而擺脫了西昆體末流雕章琢句、浮華空虛的綺靡文風。范仲淹在作品中塑造了自己勇于進諫、無所畏懼、三黜不悔,有著強烈諫諍精神、責任意識的諍臣形象,一方面出于名節心理,另一方面也有借此引導士風的目的。范仲淹對其諫諍形象的塑造,由于其作品的廣泛傳播,對扭轉文壇柔弱之風頗為有力,構成了仁宗朝文學的一大特色,同時也是詩文革新運動內容之一。
范仲淹任諫官前諫諍精神已十分強烈,他曾多次向宋仁宗和劉太后進諫,對時事進行干預。任諫官前的諫諍活動為范仲淹贏得了士論、獲取了聲名,仁宗親政后即將他召為諫官。張復華《北宋諫官制度之研究》認為“不論正言、司諫、知諫院、諫議大夫皆多不次之擢。諫官為仕宦之捷徑,確有其相當的正確性。”①諫官任上,范仲淹積極敢言,不久即因諫止廢郭后被貶出外,而此次貶謫使其在士人中的影響進一步擴大,他被貶后不久便于景祐二年三月驟然得以升遷。景祐三年,范仲淹彈劾宰相呂夷簡,雖再次遭受貶斥,卻聲名遠揚,為以后仕途升遷奠定了基礎。慶歷年間,范仲淹先后任樞密副使、參知政事等職,成為慶歷新政的直接領導者。可見,諫諍活動改變了范仲淹的政治命運,自然也會影響其文學創作。范仲淹許多作品都是諫諍活動的產物,深刻體現了他的諫諍思想。
任諫官前范仲淹便積極進諫,寫了大量奏議獻言進策。他直言極諫、無所畏懼的諫諍精神在奏章中得到了鮮明體現。天圣三年,范仲淹不顧官卑位低,向劉太后和仁宗上《奏上時務書》,對文風、武備、言事官等一系列問題提出建議。天圣五年,范仲淹居母喪期間冒哀上書執政,《上執政書》提出擇郡守、舉縣令等十條建議,并主張改革科舉,先策論、后詩賦,割除浮華,獲得王曾贊賞。天圣七年,仁宗欲率百官為皇太后祝壽,范仲淹聞訊,隨即上《諫仁宗率百官上皇太后壽奏》,極陳其不可。范仲淹的直諫行為引起曾薦舉他的晏殊大為驚恐,指責其狂率邀名,而范仲淹卻無所畏懼,不久又上《乞太后還政奏》,請求太后還政,結果被罷出為河中府通判。
明道二年四月,范仲淹被召回京任右司諫,同年十二月被貶外放。范仲淹任諫官時間不長,但其諫諍精神卻得到集中爆發。任諫官期間,范仲淹的諫官責任意識有鮮明體現。剛上任不久,他便上《諫以太妃為太后奏》,諫止立楊太妃為太后。同年八月,范仲淹赴江淮賑災,又上《陳八事疏》,尖銳地指出當時存在的奢侈、冗費、冗員等問題。十二月,范仲淹又上《上元五縣鹽錢事奏》,請求罷免上元五縣的丁口鹽錢。仁宗和宰相呂夷簡合謀廢郭后,范仲淹與御史孔道輔率臺諫官伏閣請對,并上《諫廢郭后奏》,力諫郭后不當廢。由于諫官任上極言直諫,范仲淹被罷去諫職,出守睦州。
景祐二年,范仲淹再次被召回京。回京后,他諫諍精神依舊強烈,《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一百十七:“仲淹自還朝,言事愈急,宰相陰使人諷之曰:‘待制侍臣,非口舌任也。’仲淹曰:‘論思政侍臣職,余敢不勉。’”②范仲淹回京后言事愈加積極,宰相呂夷簡遣人提醒他非諫職不可多言,而他卻不以為然,加以駁斥。任權知開封府后,范仲淹上書彈劾內侍閻文應,“疏上,家所藏書有言兵者悉焚之,仍戒其子曰:‘我上疏言斥君側小人,必得罪以死。我既死,汝輩勿復仕宦,但于墳側教授為業。’”③由此可見他此時諫諍精神是何等之強烈!
景祐三年,范仲淹上百官圖,指斥宰相呂夷簡用人專權,引起呂夷簡不悅。于是范仲淹上《帝王好尚論》、《選任賢能論》、《近名論》、《推委臣下論》等四論。“四論”針對時政而發,矛頭直指呂夷簡。緊接著他又上《指陳時政奏》云:“漢成帝信張禹,不疑舅家,故有王莽之亂。臣恐今日朝廷亦有張禹壞陛下家法。”④將呂夷簡比作壞亂漢代家法的丞相張禹。范仲淹一系列奏疏引起呂夷簡勃然大怒,他以越職言事,薦引朋黨,離間君臣之名,將范仲淹貶知饒州。
由以上論述可知,范仲淹許多奏議是其諫諍活動的直接產物。這些作品針對國家、社會生活中的弊端或直言極諫,或慷慨議論,義正嚴辭,氣格高昂,風骨凜然,體現了他剛直無悔、不屈不撓的諫諍精神。
除直接用于諫諍的奏議外,范仲淹一些賦亦深受諫諍精神影響。賦本勸百諷一,注重形式華美,側重寫景,借景抒情。慶歷二年殿試,宋仁宗將賦題定為“應天以實不以文”,在科舉考試中為賦加入了諫諍要求,對士人賦作產生了很大影響。其實在此之前,范仲淹的諫諍思想便在賦中有所體現,如其《從諫如流賦》乃是為勸諫劉太后、宋仁宗納諫而作,文中范仲淹對從諫如流的帝王大加贊美。他說:“臣不興諫則君道有虧,君不從諫則臣心莫寫。”⑤認為臣下是否進諫、君主能否納諫關乎君道臣心。他指出“君之德也,貴納諫而溫恭”⑥,開明的君主“莫不洞達四聰,旁求五諫”⑦,從而為劉太后、宋仁宗指明了至誠納諫的方向。其他如《任官惟賢才賦》、《得地千里不如一賢賦》等文是他一貫重視人才思想的反映,都帶有諫諍色彩。
范仲淹詩歌亦體現了他的諫官意識、諫諍精神。天圣四年,范仲淹作《唐異詩序》,在歷數五代以來的詩風弊病后云:“以至靡靡增華,愔愔相濫。仰不主乎規諫,俯不主乎勸誡。”⑧明確表示對徒飾浮華之作的批評,要求文章應主于規諫、勸誡。其《謝黃總太博見示文集》一詩,在對友人作品贊美之后說:“愿此周召風,達我堯舜知。致之諷諫路,升之誥命司。”⑨希望能夠起到進諫作用,與他的諫諍思想、責任意識相通。天圣六年所作《四民詩》,描繪士、農、工、商四個基本階層的狀況,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關系、社會風氣。范仲淹對農、工、商階層充滿同情,《四民詩》即是政治詩,同時也似一封糾正社會風氣的奏章。范仲淹的諫諍意識有時則表現為以天下為己任的情懷,景祐二年所作《歲寒堂三題》之二云:“或當應自然,化為補天石。”⑩《和人游嵩山十二題》之六云:“試問搗衣仙,何如補天女。”?等都體現了這一情懷。
可見,范仲淹諫官責任意識濃厚,諫諍精神強烈,他的許多作品都是有針對性而作,甚至有些直接就是諫諍活動的產物。這些作品關注現實、關注生活,言之有物,從而擺脫了西昆體末流雕章琢句、浮華空虛的綺靡文風。由于范仲淹諫諍活動在當時影響頗大,他的文學活動一定程度上扭轉了文壇頹靡風氣,為詩文革新運動做出了貢獻。
范仲淹在作品中塑造了自己勇于進諫、無所畏懼、三黜不悔,有著強烈諫諍精神、責任意識的諍臣形象。天圣七年,范仲淹因諫止仁宗率百官為皇太后祝壽,受到薦主晏殊責備,他作《上資政晏侍郎書》據理力爭,文中范仲淹表明了自己“事君有犯無隱,有諫無訕,殺其身有益于君則為之。”?“不以富貴屈其身,不以貧賤移其心。”?勇于諫諍、忠貞不屈、無所畏懼的精神。因直諫被貶后,范仲淹更加重視諫諍形象的塑造,一方面當是出于名節心理,另一方面也有借此引導士風的目的。明道二年,身為諫官的范仲淹因諫言仁宗不當廢郭后被罷知睦州。到達貶所后,范仲淹作《睦州謝上表》云:“而況首膺圣選,擢預諫司,時招折足之憂,介立犯顏之地,當念補過,豈堪循默?”?認為自己身為諫官不能不進諫,之后他對自己的諫諍形象進行了描繪:“臣非不知逆龍鱗者掇韲粉之患,忤天威者負雷霆之誅,理或當言,死無所避。”?“上方虛受,下敢曲從。既竭一心,豈逃三黜?……樂道忘憂,雅對江山之助;含忠履潔,敢移金石之心。”?通過范仲淹的刻畫,一個固守諫官職責、不避禍患、三黜不悔,具有凜然風骨的諍臣形象矗立在了我們面前。景祐元年,范仲淹移守蘇州后所作《移蘇州謝兩府啟》云:“事君無隱,必罄狂夫之言。”?景祐二年《蘇州謝就除禮部員外郎充天章閣待制表》:“臣獨愧非才,首當清問,危言多犯,孤立自持。斧鉞居前,雷霆在上,敢避樞機之禍,終乖藥石之良。”?等都刻畫了自己忠直敢諫、不避斧鉞的諫諍形象。此時范仲淹的一些詩歌,同樣生動刻畫了他的諫諍形象,如《酬葉道卿學士見寄》:“一入諫諍司,鴻毛忽其身。可負萬乘主,甘為三黜人”?、《出守桐廬道中十絕》(一):“隴上帶經人,金門齒諫臣。雷霆日有犯,始可報君親”?等詩句形象生動、鮮明。通過這幾句詩的刻畫,詩人勇于進諫、無怨無悔的諫諍形象躍然紙上,對讀者思想感情產生了很大鼓舞。
景祐三年,范仲淹因彈劾宰相呂夷簡被罷知饒州,遭貶黜后,他再次對自己的諫諍形象作了描繪。《饒州謝上表》云:“有犯無隱,惟上則知;許國忘家,亦臣自信。……敢不動靜三思,始終一志?此而為郡,陳優優布政四方;必也入朝,增蹇蹇匪躬之節。”?說自己如今出知饒州,則寬和施政,造福一方,若能再次入朝,必會更加直言極諫,以盡臣節,表達了他以身許國,犯顏直諫,無所畏懼的精神。一個有著強烈責任感、素心不改的諫諍形象,在短短幾句話中便被生動地刻畫了出來。梅堯臣作《靈烏賦》寄給范仲淹,勸他不必直言取禍,范仲淹隨即作《靈烏賦》答之,該文是范仲淹諫諍精神、諫諍形象的集中體現,對此將在下文作專門分析。同年謝絳寄詩范仲淹,范仲淹作《和謝希深學士見寄》云:
天地久開泰,過言防結括。誰憐多出處,自省有本末。心焉介如石,可裂不可奪。盡室得江行,君恩與全活。回頭諫諍路,尚原無壅遏。豈獨世所非,千載成遷闊。?
“心焉介如石,可裂不可奪。”這是一個多么堅忍不拔、寧死不屈的諫諍形象!即使舉家漂泊于江水之上,范仲淹仍舊不忘諫諍,希望國家能夠廣開進諫之門。
景祐四年,范仲淹移知潤州,在到任何后所作《潤州謝上表》中,范仲淹以戰國時期魏國公子牟、西漢蕭望之自況,表達了自己一心為國,雖身處貶所而不忘憂國憂民的責任意識。同時他也塑造了自己“安于苦節”、“冒雷霆而不變”?的諍臣形象。
范仲淹晚年仍致力于諫諍形象的塑造,并且他作品中的諫諍形象還有所升華,由此可以看出他借此引導士風的目的。慶歷六年《鄧州謝上表》云:“持一節以自信,歷三黜而無悔。”?皇祐元年《謝賜鳳茶表》云:“屢觸雷霆之威,數蹈風波之險。一心自信,三黜寧逃。”?兩則材料中,范仲淹再次表達了勇于進諫、不避雷霆之威的高尚節操,并強調自己三黜不悔的精神。“三黜”之意,《論語·微子》云:“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原指柳下惠多次被貶,后來代稱宦途不利。聯系前文我們會發現,范仲淹塑造的諫諍形象中,“三黜”已經成為一個固定意象,它不僅指范仲淹三次遭貶的個人經歷,還成為直諫被黜的代名詞。這一意象當是受太宗、真宗之世王禹偁的影響,王禹偁曾任諫官,并因諫諍三次被貶,他實踐著直道而諫的精神,作《三黜賦》以表明三黜不悔的決心。范仲淹作品多次出現“三黜”形象即是對王禹偁《三黜賦》精神的大力發揚。
范仲淹作品中的諫諍形象后來還有所升華,慶歷五年《邠州謝上表》云:“不以毀譽累其心,不以寵辱更其守。”?皇祐元年《謝轉禮部侍郎表》云:“進則盡憂國憂民之誠,退則處樂天樂道之分。”?可見,慶歷新政后,范仲淹作品中無所畏懼、無怨無悔的諫諍形象,進一步表現為不因外界環境而改變其操守,樂天樂道的形象。這一形象最鮮明、最生動的表述就是其《岳陽樓記》中所展現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成為后世無數知識分子的理想追求。
1.政府。政策供給在產業發展初期的導向性非常明顯,合理引導產業發展、功能結構布局、宣傳造勢都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廣西全區要加快落實扶持健身休閑產業發展的各項土地、稅收、資金等政策優惠,推進健身休閑項目的立項和建設。降低大型體育場館、各類健身休閑場所等企業稅費成本,加大對符合條件的場館財政補助力度。重視區域聯動宣傳造勢,推進休閑健身平臺的建設,采取多樣化的宣傳方式,對全區健身休閑動態與發展規劃實時推送,給市場提供靈活的信號。同時加強產業專題培訓,增強對健身休閑企業和社會組織的服務和監管。
受諫官意識、諫諍精神、名節心理影響,范仲淹在作品中塑造了自己勇于進諫、無所畏懼、三黜不悔的諫諍形象。由于范仲淹的政治影響力和其作品的廣泛傳播,他所塑造的諫諍形象,成為仁宗朝士人崇尚的對象,對士風、文風發展起到了作用。《宋史·范仲淹傳》云:“一時士大夫矯厲尚風節,自仲淹倡之。”?朱熹也說:“本朝忠義之風,卻是自范文正公作成起來也。”?都指出了范仲淹對仁宗朝士風所起的重大作用。仁宗朝出現了一批直道敢言之臣,如歐陽修、富弼、包拯等都以直諫名動一時,從而使士風趨于高漲。
范仲淹對自己諫諍形象的塑造,提高了他的作品氣格,使其創作呈現出一股昂揚、剛強、正直之氣,對于扭轉文壇柔弱文風頗為有力,構成了仁宗朝文學的一大特色,同時也是詩文革新運動的內容之一。
景祐三年,范仲淹因彈劾宰相呂夷簡被貶知饒州,梅堯臣作《靈烏賦》勸他拴緊舌頭,不必直言取禍,范仲淹隨即作《靈烏賦》答之。《靈烏賦》是范仲淹諫官意識、諫諍精神的集中體現,同時文中也鮮明地塑造了他的諫諍形象。
范仲淹在《靈烏賦并序》序言中即點明自己與梅堯臣觀點不同,對此,我們先了解一下梅堯臣《靈烏賦》的看法。梅文云:“烏兮,事將乖而獻忠,人反謂爾多兇。兇不本于爾,爾又安能兇。兇人自兇,爾告之兇,是以為兇。爾之不告兮兇豈能吉?告而先知兮謂兇從爾出。”?在他看來,兇兆本與靈烏無關,也不會因它提前告與不告而有所改變。但由于靈烏提前警告,使人以為是他帶來兇災。因此梅堯臣勸誡說:“結爾舌兮鈐爾喙,爾飲啄兮爾自遂。同翱翔兮八九子,勿噪啼兮勿睥睨,往來城頭無爾累。”?建議靈烏閉嘴不言,甚至連看都不要看,如此就不會受到牽累。
梅堯臣的見解,與范仲淹一貫持有的諫諍精神、責任意識、名節心理是激烈矛盾的,因此范仲淹作賦對之反駁。范仲淹以疑問口吻詢問靈烏為何不顧自身安危而發言,然后借靈烏之口來回答。“長慈母之危巢,托主人之佳樹。斤不我伐,彈不我仆。母之鞠兮孔艱,主之仁兮則安”,生動地體現出他的責任意識。范仲淹深知進諫便可能遭受災禍,但如果不諫便會遺禍主人,在此情況下他選擇了“主恩或忘,我懷靡臧。雖死而告,為兇之防”,不顧個人安危,勇于進諫。范仲淹說:“亦由桑妖于庭,懼而修德,俾王之興;雉怪于鼎,懼而修德,俾王之盛。天聽甚邇,人言曷病?”希望主人能夠納諫,從而使災禍變成福祉。范仲淹認為鳳凰、麒麟雖遭遇災禍而不改其衷,上好的兵器不會因切割而卷折,寶玉不會因焚燒而改變,于是他發出“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最強音,這一聲音是他誓死不渝、無所畏懼諫諍形象的鮮明呈現,同時也是他諫官責任意識的最高體現。范仲淹不愿做太倉之鼠、荒城之狐,而愿為云霄之鹓鹐、草莽之鴟鳶,并借孔孟砥礪自己自強不息的意志,反映出他對名節的重視。最后,他表達了自己不會受外界環境影響而改變諫諍活動:“人有言兮是然,人無言兮是然。”
由以上簡要分析可見,《靈烏賦》是范仲淹強烈的諫諍精神、責任意識、名節心理通過文學作品的外化。通過《靈烏賦》范仲淹不但表達了自己的諫諍精神,而且還生動塑造了勇于諫諍、不避利害、堅定執著、無怨無悔的諫諍形象。“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諫諍風采極大鼓舞了士風,王應麟《困學紀聞》云:“范文正《靈烏賦》曰‘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其言可以立懦。”?一篇《靈烏賦》可以使懦弱者得以自立,其對士風影響之大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