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橋梁

趙俊楓

當我倚靠在海灘座椅，平視眼前此起彼伏的波浪時，我恍若置身于濱海度假的悠閑中。夢里，我曾無比向往。

陽光正好。天空的云彩如潑墨般揮灑在湛藍水洗的畫布上，層層被溫煦鑲染的金邊勾勒著一個個美好的寓言。海鷗在云層下掠過，清脆而深遠的聲音穿過熱鬧的人群，清晰而透亮地伴著潮起潮伏的海濤迎入耳旁。金色的沙灘、柔軟的細沙以及無數歡樂而幸福的腳印……我斜躺在這樣如夢如畫的詩句里，仿佛置身于天堂。

但是，我卻一直隱藏著我小小的慌張為著未卜的未來，明天的工作以及種種隨時可能如海風似的鋪面而來的煩惱和絕望。像是斯巴達三百勇士，手握盾牌和長戟，弓著腰，一雙冷靜深邃的眼睛凝望著遠方。每當危險降臨，他們的每一個細胞恍若漣漪，在棱角分明的肌肉下擴散而去，盾牌擋住了身軀，長長的戟刺向了天際。這樣的凝神屏息，令我不由得聯想到草原上如風掠過荒野的狼群。

如同我。被人生深深禁錮，仿佛每一個抉擇都像是掙脫牢籠里的枷鎖，每一次嘶吼和掙扎看似為了更好的攀升，卻不知不覺間又為自己平添了無關緊要的束縛。獸在困斗，卻從未料到那是固步自封。

本以為，歲月已經磨平了我們彼此的棱角。現實卻始料未及的，給予你天真的回應和殘酷的游說。像個孩子跑向沙灘，為著不值錢卻嵌著金沙熠熠生輝的貝殼雀躍不已。最終，還是被大人牽著手，把心中的貝殼留在了不知名的角落和無處尋覓的記憶里。

有好久好久，我在每個深夜自問：歲月給了我什么？

我在這樣的夜吹起口琴，撥動吉他的琴弦，卻也只是拂去夢想染上的塵灰，想把它無獨有偶地留在純潔的心底，僅此而已。

歲月，賦予了我斯巴達戰士的榮耀和勇氣；歲月，贈予了我如鋼鐵俠般堅硬的外殼與強大的武器；歲月，給予了我對生活無所適從卻又對工作一意孤行的意志和耐力。最后，我被歲月磨礪成僅靠精神給養便勤勞肯干的機器。

可是，歲月它不該如此。當皺紋攀上眼角，滿頭銀發生輝時，歲月該有它與眾不同的意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