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巴拉德：行攝美國西部

汪瓊

提起美國，很多人都會想到“天使之城”洛杉磯、舊金山“硅谷”、西雅圖“微軟”等代表著美國西部經濟高度發(fā)展的沿海城市。殊不知，200多年前的西部尚處于人跡罕至的蠻荒狀態(tài)，若不是一代又一代具有牛仔精神的西部拓荒者的不懈奮斗，也不會有當代世界信息產業(yè)的龍首和搖籃。而目前的美國西部依然有很多地方保留著原來的面貌，有廣闊的牧場、迷幻的山谷、勤勞而勇敢的牛仔……

在美國電影中，經常會出現一個騎著黑馬，戴著“斯特森”式寬沿高頂氈帽，穿著牛仔褲、皮上衣、高筒皮套靴，頸間圍著紅色印花大方巾，腰里挎著柯爾特左輪連發(fā)六響手槍，手里拿著套索，馳騁在遼闊荒寂大草原上的冷峻牛仔。正是這類與牛仔有關的西部片，幾乎占據了好萊塢電影中的1/4。雖然西部片中的牛仔形象多被夸大和神話，但它仍是以現實中的牛仔英雄為原型，其表現出來的牛仔式精神理念和行為模式，造就了美國獨特的西部牛仔文化。

美國攝影師丹·巴拉德（Dan Ballard）成長于洛杉磯科羅拉多州的一個小鎮(zhèn)，作為一位風光攝影師，他游走過五大洲的50多個國家，其作品在美國多家知名博物館和美術館展出，并被美國國家地理協(xié)會所采用。他用5年時間捕捉了美國西部的精彩瞬間，希望通過攝影的方式向我們呈現最真實的牛仔生活和精神。當然，這一切都是源于他對家鄉(xiāng)深沉的愛。

源于愛的攝影

巴拉德生活的小鎮(zhèn)僅有75人，相隔最近的另一處小鎮(zhèn)也有100多公里。他非常喜歡呆在祖父的牧牛場，向老一輩人學習各種傳統(tǒng)的東西，靜靜地聆聽老人講述過去的故事。但他也渴望走出去體會外面的世界，因此選擇了環(huán)游世界。幾年來，他帶著相機游走各國，記錄了許多國家的風景、生活和文化。然而，再次重返家鄉(xiāng)時，巴拉德突然意識到，原來家鄉(xiāng)是那樣奇妙，當地的農場主和牛仔過著一種世界其他地方沒有的傳統(tǒng)生活，這種文化同時也在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和文化研究者。因此他決定將視角轉回家鄉(xiāng)。

追求完美的巴拉德5年來都在捕捉令自己滿意的照片，“從離我成長地方很近的當地牛仔到科羅拉多州和懷俄明州的風景，我一直盡量用相機體現他們的靈魂。”隨著拍攝的深入，巴拉德更加深愛這片土地，他開始關注牛仔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狀態(tài)，拍了無數張照片，也對整個西部社會有了全新的認識，并體會到了生活在那里的意義。

巴拉德拍西部

巴拉德習慣于使用長焦鏡頭和廣角鏡頭拍攝西部牛仔，他認為同時攜帶長焦和廣角鏡頭可以非常快速地來回切換，并得到自己想要的畫面，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動作。長焦鏡頭可以最大限度地變焦并捕捉動作細節(jié)，廣角鏡頭可是以最低視角或最近距離拍攝目標物體。一邊一個相機使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老西部槍手，在不斷全方位地移動、改變角度、聚焦拍攝物、捕捉精彩畫面。高速快門，自動對焦和連拍模式是他最常用的拍攝方式。

巴拉德說，有禮貌并得到許可，是近距離拍攝牛仔的前提。只有這樣，才可以集中注意力，自由發(fā)揮，選擇好角度，甚至能得到牛仔幫你創(chuàng)造的拍攝機會，高效率地記錄發(fā)生在身邊的一切。

清晨和傍晚的光線給了很多攝影師拍出大片的機會，巴拉德也喜歡利用早晚的光線，選擇簡單的背景和焦點，拍攝充滿動感和動人的畫面。利用光與影，巴拉德記錄了亞利桑那州的巖層和天空共譜樂章的瞬間；紅沙巖石夢幻般的色彩、優(yōu)美的線條、精細的紋理；以及晨光下讓人心醉神迷的彩色天空、雪山和綠野，不得不讓人驚嘆大自然的美妙。

黑白照片在巴拉德的西部系列中非常常見，他有自己的理由，“黑白照片真的很適合用來呈現美國西部的風景，這會讓西部看起來有種復古的感覺。當然，我的原則是如果一張圖片是基于色彩存在的，那就讓它保留原本的色彩。如果圖片主要是關于形狀和紋理，色彩沒有添加特殊意義，我會把它調成黑白色。”

重現美國精神

美國歷史始于東部，但最能體現美國精神的卻是西部文化和牛仔精神。西部牛仔文化隨著1930年代起美國大量西部電影中的牛仔形象而深入人心，成為美國文化的代表。牛仔們憑著勤勞勇敢、積極樂觀和勇于冒險的開拓精神，也化身為美國夢的象征。

美國歷史學家雷·艾倫·比林頓（Ray Allen Billington）在其著作《向西部擴張—美國邊疆史》（Westward Expansion：A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Frontier）一書中寫道：“好萊塢影片以及電視屏幕上形態(tài)優(yōu)雅的英雄，與在開闊牧場全盛時期為照管牛群而辛苦工作的牛仔們毫無相似之處。”巴拉德用攝影重現美國西部文化，以及實實在在的牛仔生活，沒有小說和電影里的虛幻和夸大，但又充滿了神話的感覺。從巴拉德的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出，美國西部生存環(huán)境的惡劣、馬的野性和兇猛、牛仔們生活和工作的艱苦，以及女牛仔的堅強和勇敢。有時，一幅肖像可以講述一個人的一生，在他的一幅代表作中，巴拉德記錄的這位牛仔年紀雖然不大，但從他的臉上可以看出他一生都在努力，而他也表示這是他喜歡做的事情。

為了向我們展示最真實的西部生活，巴拉德還會趴在水洼里，將相機剛好舉出水面，找到合適角度，連續(xù)拍攝牛仔騎過水洼的整個過程。為了體現馬的野性和牛仔馴馬的過程，巴拉德則總是盡量靠近馬群，捕捉馬兒向他沖過來的瞬間。他告訴我們：“牛仔的生活不僅艱苦、骯臟，也是有著生命危險的。馴服一匹烈馬，讓它按指令行事通常需要好幾年的不懈努力；牛仔們通常是塵垢滿臉，當他們離開馬群和牛隊休息時，搖一搖頭或拍拍臉，塵土就像下雨一般；遇到暴風雨、暴風雪等惡劣天氣，或盜賊劫路等突發(fā)事件，牛仔們會奮不顧身地冒死保護牛群和馬群。”

2006年，李安指導的電影《斷背山》講述的也是發(fā)生在美國西部的故事。李安曾這樣說：“美國西部是個陽剛的世

界，只有男人和動物，所有西部電影從來沒有往柔性的方面去走。”攝影與電影有諸多相似之處，在巴拉德的攝影中，這個陽剛的世界再一次被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