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對中國經濟增長影響

龍少波　張軍

摘要：文章利用ARDL模型以及邊限協整方法，就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進行了研究。實證研究表明，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與中國經濟增長率之間存在明顯的邊限協整關系，外貿依存度和外資依存度的上升都會對中國經濟增長率形成正向的提升作用，但外資依存度對經濟增長的作用要大于外貿依存度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這可能是長期以來，FDI不僅僅為中國提供了經濟增長所需要的資金，而且為中國的經濟增長帶來了技術創新，從而為長期的經濟經濟增長提供動力有關。

關鍵詞：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經濟增長；ARDL；邊限協整

一、 文獻綜述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對外貿易與外商直接投資（FDI）已經成為影響和促進經東道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進出口貿易總量從1978年的355億元增加2012年的244 160億元，實際利用外資金額從1983年的66.4億元增加到2012年的7 152億元，FDI與貿易總額也不斷攀升，其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值得我們關注。Chenery和Strout （1966） 的理論認為，FDI可以彌補東道國的儲蓄和外匯資金不足而促進經濟的增長。Borensztein等（1998）對OECD國家的數據也研究表明，FDI能夠促進經濟的增長。康贊亮、張必松（2006）利用協整理論建立向量誤差修正模型證明了FDI、國際貿易與我國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但何菊香和汪壽陽（2011）的研究表明金磚四國中除中國以外的其他三國的FDI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顯著的因果關系，但中國的FDI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因果關系卻不穩定。

進出口貿易尤其是出口則是通過增加外部需求來拉動經濟的增長。Jordan Shan（2002）對1978年～1996年區間中國的數據分析表明，我國出口與經濟產出之間存在相互影響因果關系。王坤、張書云（2004）利用中國 1978年～2002年數據對中國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也表明中國對外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互為因果的關系。韓家彬等（2012）利用面板數據的方法研究了金磚五國的FDI和進出口對各自經濟增長的影響，發現對外貿易和FDI與金磚五國的經濟增長同方向變動，且由于經濟發展方式的差異，進出口對各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力有較大的差別。事實上，FDI可以通過對東道主國家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為其創造更大生產能力，改善產品的質量，從而增加東道主國家的貿易量來促進經濟增長。可見，FDI與國際貿易在促進經濟增長的過程中可能還存在“互補效應”。

以上研究主要集中在FDI與進出口貿易量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尚無文獻對FDI占GDP的相對比例（外資依存度）和進出口貿易占GDP比重（外貿依存度）與經濟增長率之間關系進行研究。雖然，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FDI與進出口貿易總額實現了持續的攀升，但是FDI與進出口貿易占GDP的比重分別在1997年與2006年出現了下滑（如圖1所示）。但此時的中國經濟增速仍處于高速增長期，因此，我們可能有理由重新對外資依存度與外貿依存度與經濟增長率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另外，上述的研究方法主要是利用向量自回歸（VAR）模型和VECM模型進行研究，但是時間序列的原序列同階單整的要求可能并沒有完全滿足，從而會造成估計的偏誤。基于這兩點，本文將利用ARDL模型就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對中國經濟增長影響進行研究。

二、 數據來源和實證分析

1. 數據來源。本文利用1983年至2012年間的年度數據，來驗證外貿依存度（tr）、外資依存度（fdi）與GDP增速（gdp）之間的關系，數據來源于各年的統計年鑒和中經網數據庫。我們以實際利用外資總額占GDP的比重表示外資依存度（下文的FDI表示）；以各年度的進出口貿易總額占GDP的比重表示外貿依存度（用TR表示）；以我國的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速代表中國經濟增速（用符號GDP表示）。

2. 研究方法。我們利用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進行實證分析。因為標準的協整檢驗對水平變量同階單整的嚴格要求，但有時時間序列并不能滿足要求。而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ARDL）不要求所有變量是必須同階單整的，而是允許部分變量服從I（0）的過程，一些變量是服從I（1）的過程，從而在平穩性方面存在假設放松。而且根據Pesaran等（2001），ARDL還能使用邊限檢驗（bounds test）來檢驗解釋變量同因變量之間的協整關系。加之ARDL模型在處理小樣本時能夠保持估計的良好性質，可以估計自變量和因變量本身的滯后期對當期因變量的影響。因此，我們將采用ARDL模型對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

在進行協整檢驗之前，我們進行變量的單位根檢驗。如表1所示，經濟增長率GDP是平穩的，服從I（0）過程，但外貿依存度（TR）和外資依存度（FDI）是一階單整的，服從的是I（1）過程，這說明不能利用傳統VAR模型和VECM進行協整分析，而需要利用ARDL模型進行協整檢驗。

我們建立經濟增長率GDP，外貿依存度TR與外資依存度的ARDL（p，q，r）的誤差修正模型（ECM）如（1）式：

對經濟增長GDP，外貿依存度TR與外資依存度FDI之間的長期協整關系進行檢驗。檢驗的原假設是所有水平變量GDP、TR與FDI前面的系數均為零，即水平變量之間不存在長期協整關系， 也就是：H0：？啄1=？啄2=？啄3=0；備擇假設是：H1：？啄1≠0或？啄2≠0或？啄3≠0。

我們需要檢驗？啄1，？啄2，？啄3聯合顯著的統計量F值是否顯著，其中F統計量服從一個非標準的分布，而不管變量具體服從I（0）或者I（1）的過程。根據Pesaran等（2001）邊限檢驗理論，只要聯合檢驗的值超過了上邊限的臨界值，就說明協整關系存在。協整檢驗的結果如表2所示，F（GDP|TR，FDI）=4.236，在10%的顯著水平上拒絕了H0：？啄1=？啄2=？啄3=0的原假設，這說明外貿依存度TR與外資依存度FDI與我國經濟增長率GDP之間存在長期協整關系。

在驗證外貿依存度TR與外資依存度FDI與經濟增長率GDP的長期協整關系后，我們可以對他們之間的長期協整關系以及短期關系進行ARDL-ECM估計。按照式（1），我們選擇各變量差分的最大滯后期p，q和r均為3期，并根據施瓦茨貝葉斯準則（SBC）來選取各變量的最優滯后期，最后獲得最優的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的形式為：ARDL（3，2，3）。

我們獲得外貿依存度TR與外資依存度FDI與中國經濟增長GDP的長期關系以及誤差修正模型形式（短期動態）如表3所示。其中誤差修正項ecm的估計系數為-0.818 5（0.004），在1%的顯著水平上拒絕其不顯著的原假設，并且系數的符號為負，符合反向修正機制的要求，短期的沖擊導致的偏離將以較快的速度（0.818 5）恢復到長期均衡水平。

從長期看來，TR與FDI之前的系數均為正，外貿依存度（TR）的提升以及外資的依存度（FDI）的上升都會帶來中國經濟的增長。1%的外貿依存度的上升會帶來的經濟增長0.14%提速，而1%的外資依存度的增加會帶來0.386%的經濟增速的加快。在我國對外開放中，國際進出口貿易尤其是出口給中國經濟增長帶來的發展的動力，但引進外資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似乎更大。以貨物與凈出口為例，雖然其占GDP的比重較大，但其對經濟增長拉動率和貢獻率較低。根據中國統計年鑒的數據，從1978年～2012年貨物與凈出口對經濟的平均拉動率為0.32%，遠低資本形成總額的平均拉動率4.22%和最終消費的平均拉動率5.40%。而期間貨物與凈出口對經濟的平均貢獻率為5.69%，遠低資本形成總額的平均貢獻率39.39%和最終消費的平均貢獻率54.93%。這可能是因為，雖然出口貿易的外需在拉動經濟增長時發揮了較大的作用，但是進出口貿易總額占GDP的比重，也就是外貿依存度并不帶來增長的顯著動力，因為，進口貿易是對外國的需求，并不進入我國GDP的核算。而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的作用是雙重的，外資不僅給中國帶來了急需的資本，解決了國內資本不足的問題，而且帶來了發達國家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理念，從而使得外資依存度對經濟增長產生更大的拉動作用。

從短期的誤差修正模型來看，dGDP1的系數不顯著，但dGDP前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了滯后其的經濟增長對前期又反向的作用。而外資依存度差分dFDI和dFDI1前的系數顯著為正，系數分別為1.569 4和1.222 7，進一步驗證了外貿依存的上升能夠加速經濟的增長，而且拉動作用加大。對外貿易依存度的當期差分dTR與一期滯后差分dTR1不顯著，但是滯后二期的差分dTR2系數顯著為正（0.154 5），說明外貿依存度的上升能夠拉動經濟的增長，但作用不及外資依存度明顯，卻存在一定的時滯。事實上，中國的加工貿易和轉口貿易比重較大，使得來料加工和零部件在進出口時重復計算，造成了外貿依存度的虛高，但真正對一過經濟起作用的是出口產品的增加值（鐘宏、鮑俊平，2009），這也成為了外貿依存度對中國經濟增長貢獻較低的另外一個原因。

三、 結論和建議

與以往的VAR模型不同，由于外貿依存度、外資依存度與經濟增長率之間不同階平整的關系，本文利用ARDL-ECM模型對三者之間的長期關系以及短期動態進行了估計。實證結果表明，外資依存度與外貿依存度在長期與短期都能夠促進中國經濟增長，且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更大。因此，雖然進出口貿易能夠通過出口的外需拉動經濟的增長，但是由于真正計算如GDP的是出口部分，加之我國的進出口由于存在加工貿易和轉口貿易的重復計算，從而會降低外貿依存度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而外商直接投資在給中國提供外來資金和資本緩解我國資本不足局面的同時，還為我國帶來了生產技術方面的革新，管理理念的創新，在長期內引領我國的技術進步而拉動中國經濟的增長。這與我國在過去三十多年以來引進先進國家的先進技術（引進式技術進步）來促進中國經濟發展的研究結果相符合（陳璋，2006；林毅夫，2007），也間接驗證了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命題。

因此，在我國未來的經濟發展方式轉變過程中，不僅僅要重視國際貿易的外需以及優化外貿結構對于我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通過外資的形式引進更先進的生產技術以促進中國經濟的長期發展。隨著我國的資金缺口的降低，外商直接投資在促進我國經濟增長的作用將主要體現在其所含有的先進技術上。因此，未來的外商投資的招商引資的結構需要進一步優化，需要考慮外資投入的產業結構，鼓勵和重點吸引高新技術和我國技術缺乏領域的外資，并加強同這些領域外資的合作，消化與吸收高新技術行業外資帶來的技術，從而以來進步的方式促進我國經濟的增長。而我國與先進發達國家之間的技術差距逐漸縮小的未來，自主研發的原發式技術進步可能在我國經濟持續增長的動力中顯得越來越重要。

參考文獻：

1. 林毅夫.潮涌現象與發展中國家宏觀經濟理論的重建，經濟研究，2007，（1）：126-131.

2.陳璋.中國宏觀經濟理論方法論問題研究，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

3.鐘宏，鮑俊平.正確認識我國外貿依存度和經濟增長的關系.中國統計，2009，（4）：6-8.

4.康贊亮，張必松.FDI、國際貿易及我國經濟增長的協整分析與VECM模型.國際貿易問題，2006，（2）：73-78.

5.韓家彬，張振，李豫新.進出口貿易、FDI對金磚5國經濟增長影響的比較研究.國際貿易問題，2012，（11）：66-73.

6.何菊香，汪壽陽.金磚四國利用FDI的業績與潛力比較研究，管理評論，2007，（12）.

基金項目：2014年中國物流學會研究研究課題（項目號：2014CSLKT020）；北京物資學院科研基地—科技創新平臺—商務運作與企業服務創新項目。

作者簡介：龍少波，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生；張軍，北京物資學院商學院講師，中央財經大學管理學博士，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所博士后。

收稿日期：2014-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