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廣
日前,中央第二巡視組反饋巡視情況時指出,在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方面,形勢依然嚴峻。其中,鄉村干部腐敗問題凸顯;“小官巨腐”問題嚴重,征地拆遷問題較多,執行黨風廉政建設責任制不夠到位。
這里所謂的“小官”,嚴格意義上說,原本就不是“官”,作為村干部,一沒有行政級別,二非國家工作人員,但貪污腐敗的數額卻很驚人,貪腐到什么程度?前不久媒體披露深圳的兩個例子:深圳龍華新區的村官張建東,侵占集體土地,圈占土地搶建違建9棟樓,每月僅房租收入就超過50萬元,房產資產超3億元;深圳市龍崗區南聯社區村官周偉思在征地拆遷中受賄金額高達5000萬元。
“小官”何以能成“巨腐”?在我看來,有一個現象不得不引起重視:在城鄉土地二元結構的條件下,農民承包的土地不能直接進入市場,集體土地只有通過統一征收變為國家土地之后才能進入市場,這是我國現行土地法所規定的。問題的癥結在于,在征地過程中,因為缺少一個包含農民參與議價權利的土地征用“頂層設計”,所以在客觀上為那些心術不正的村干部留下了權力尋租的空間,使他們成為“巨腐”提供了可能,乃至于使村干部這個“小官”群體實際上成為中國基層制度性腐敗的“中堅”。
別看村干部不是官,他手中的權力并不小。以時下的政治生態關系看,鄉鎮與行政村之間雖只是指導與被指導關系,但鄉鎮的許多工作都要通過村干部來完成。比如這些年來城鎮化正在加速推進,招商引資方興未艾,征地、拆遷是當前許多基層黨委、政府最重要最迫切的工作,而這些工作,鄉鎮是離不開村干部的。當此,鄉鎮干部與村干部之間就容易結成了“政績-利益共同體”。鄉鎮為了政績,常常授予村干部很多權力,為使他們能完成征地拆遷任務,不但對村干部施予小恩小惠,而且對他們截留征地、拆遷補償款,以及虛報冒領土地補償款等各種違紀違規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有一些地方,鄉鎮干部與村干部、社會上的黑惡勢力形成利益共同體甚至與上級官員相互勾結,形成一張群眾無法沖破的黑勢力之網。
有權就要受監督,但因為村干部不是國家公職人員,所以對村干部的監督制約,現行法律法規是“盲區”多多。這使得一些掌握實權的“小官”往往身處一個監督的“真空地帶”,他們也因此通過不斷積累而逐步發展成為大貪大腐。
因此,要想真正遏制“小官巨腐”現象,在征地拆遷上要有一個“頂層設計”,要割斷鄉鎮干部與村干部之間的“政績—利益共同體”,扎牢可供“小官”去鉆的制度籠子,把“蒼蠅”真正關進去,使之不能任意鉆出來吞噬公共利益,進而成為腐敗的“大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