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作為社會資本促進技術創新的可行性研究

項慧梅

創新是一個民族進步的靈魂，是國家興旺發達的不竭動力。面對競爭激烈的國際市場，技術創新已成為經濟增長、產業發展和企業競爭力提高的最主要的源泉，而企業單憑有限的物質資源和人力資源已無法滿足技術創新的需求，因此，企業要持續發展，就必須尋求新的技術創新方式。筆者經過研究發現，信任是一種重要的創新資源或資本，是企業技術創新能否成功的一個關鍵因素。

一、信任促進企業技術創新的內在機理

（一）信任與企業技術創新的統一

信任資本可以建立一種和諧、穩定的良好社會關系，在社會個體之間形成一種互相信任的社會氛圍。將信任關系網絡作為企業技術創新的主要環境，主要原因是信任不但能夠減少企業技術創新過程中的交易成本和信息成本，而且能夠改善法律、法規的執行效率和政府政策的宏觀經濟績效。

信任資本是發揮高校、科研機構等“創新中心”對技術擴展和集體學習作用的重要保證。信任和協作可以發揮高校、科研機構等“創新中心”的引擎作用，利用高校和科研機構的知識溢出效應，分享創新的資源，使高校和科研機構成為企業技術創新的知識源泉。這些都需要建立完備的信任資本環境，信任資本能將信息服務、技術輔導中心等配套體系以及行業協會等中介機構緊密相接，使之成為企業技術創新的支柱。

總而言之，信任資本與企業的技術創新是密切聯系在一起的。像其他形式的資本一樣，信任資本也是生產性的，它使得某些社會目標的實現成為可能。

（二）信任促進企業技術創新的內在機理

技術創新是企業生存發展甚至是整個國民經濟獲得競爭優勢和可持續發展的巨大推力，在企業創新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信任之所以能夠促進技術創新的關鍵是因為信任具有可傳遞性，即如果我信任你，你信任他，那么我也會信任他，因此，在一個比較大的社會網絡中，行為主體無需個人間的直接接觸也可以獲得相互間的信任。由于信任的這一特性，從而提高了人與人、企業與企業之間的相互信任，知識的交流和溝通的速度得以大大提高，企業通過與外部知識源和信息源建立廣泛的社會關系網絡而提高技術創新的能力，促成技術創新的發生。

二、信任在企業技術創新中的作用

眾所周知，技術要創新，其必備條件就是要擁有足夠的信息、知識和資金等基本的要素，而企業的技術創新活動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是企業綜合運用獲取的信息、知識、資金等要素進行加工再創造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信任在信息、知識、資金獲取方面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具體分析如下：

（一）信任在信息獲取方面的作用

企業的技術創新過程是一項高度依賴創新信息的活動，對創新信息的準確了解與把握不僅可以使企業及時掌握市場的需求變化和客戶的多樣性需求，而且還可以及時獲取政府有關如何激勵企業技術創新的政策信息，同時通過信息的交流還可以及時掌握技術的發展動態和趨勢，從而不斷地充實、豐富和完善企業技術創新的思路和方法。因此，及時而準確的信息是企業技術創新活動的催化劑。

技術創新與其他活動不同的本質特征就是其不確定性和難以預測性。從理論上講，企業的技術創新活動從決策到實現的過程應該是處在完全信息條件之下進行的，但是在實際的技術創新活動過程中，由于信息具有“不對稱”的特性，企業要獲得完全的信息是不可能的。因此，企業的技術創新活動由于受到信息渠道、信息費用、信息能力等因素的制約，一直是處在信息不充分的條件之下進行的。也就是說， 企業不可能完全掌握與創新活動相關的全部信息。但是，為了降低創新的市場風險、技術風險、財務風險和政策風險，企業必須重視對創新信息的收集和整理。企業技術創新所需的信息主要包括市場信息、技術信息和政策信息。

企業創新的信息來源于內部和外部兩個方面。除了企業內部研發、營銷、生產等部門外，企業的許多創新信息都來自于企業外部，這些外部信息源中包括商業來源（顧客、供應商、競爭對手、咨詢公司等）、教育與研究機構（大學和科研機構等）和中介組織（咨詢機構、技術中介組織）等等。企業與外部各種主體之間的信任關系有助于這些信息的交流和共享。但是，企業與企業之間的信任往往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最簡單的形式也必須發生在兩個以上的行動者（或社會組織）之間。信任是對未來合作可能性的預測，并能促進各方的合作。它是交易伙伴之間的一種關系屬性，可信性是個體交易伙伴間的一種屬性，它產生于反復性的交往。因此，信任是相互的，它是穩定社會關系的基本因素，也是社會關系的一種主要形式。缺少信任，任何社會關系都不可能持久存在。

因此，企業擁有的信任關系網絡為企業獲得及時而準確的信息提供了非常好的渠道。它能夠為企業直接提供信息、知識和互補的資源。在不完全競爭的條件下，企業的信任關系網絡是企業提高競爭力的關鍵因素，因為它能為企業創造極高的戰略價值，從而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因此，通過不同層次的信任關系網絡，相互競爭的企業獲得外部技術信息和技術資源的能力各不相同，他們的競爭力也各不相同。

信任資本在信息等資源的獲取與共享、集體行動和相互交往的網絡中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這些信息可以從其他國內企業、合作伙伴、行業協會等處獲得。與供應商和客戶之間保持緊密的信任關系可以增加它們作為創新信息來源的重要性。企業可以從客戶處獲取市場需求信息，也可以從競爭對手那里獲取市場需求和技術發展方面的信息，同時還可以從供應商那里獲取市場需求信息。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及時的信息獲取已成為企業提高競爭力的關鍵因素之一，但是競爭者為了蒙騙對手往往散播假信息，使信息獲取存在著不同程度的風險。但是，企業如果擁有良好的信任資本，就可以通過企業的各種社會聯系，從相熟的、信任程度較高的部門或企業那里以較低的成本獲得真實而有價值的信息，親密而直接的信任關系可以使企業獲得有價值的信息，同時也降低了信息的獲取成本，因此，企業的信任資本網絡對信息的獲取、甄別、選擇和使用顯得尤為重要。endprint

在現代經濟中，所有的企業都面對著同樣的市場競爭，但并不是所有的企業都同時具有及時獲取信息的能力。而這種能力不僅受到企業內部因素，如智力資本、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文化資本的影響，同時也受到企業與信息源之間關系的影響，特別會受到企業信任資本的影響。因此，建立與外部組織之間良好的信任關系，不僅可以為企業準確、及時了解市場信息和技術發展動態、政策信息以及及時掌握客戶需求、發掘市場潛力提供一個重要途徑，而且還可以大大提高企業信息獲取的能力。

因此，得出以下結論：在其他變量保持不變的情況下，企業信任資本與信息獲取呈正相關。

（二）信任在知識獲取方面的作用

面對知識經濟的挑戰，企業要獲得持續的發展，不僅要不斷地致力于在企業內部通過研究和開發創造新知識，而且還要不斷地從外部獲取新知識。

企業內部的知識創造固然是提高技術創新能力的關鍵因素，但是，企業的知識創造與積累并不只是由企業內部因素決定的，同時它也會受到企業外部其他組織和知識創造部門的影響。當然，獲取外部知識的來源十分廣泛，其中主要包括公共研究部門（如大學、科研機構）和其他的公司（如供應商、競爭對手、領先用戶、技術中介組織和營銷商等）。實踐證明，企業良好的信任資本可以提高知識創造、轉移和擴散的效率。例如，一些研究發現，在企業技術創新所需的新知識中，知識的外部來源占到企業創新所需知識的1/3左右，因此，當公司面對出現的新問題時，它必須通過對內外部知識的有效整合才能有效地解決這些新問題。

知識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競爭資源，它通常具有較強的隱性與社會復雜性等特點，因而很難被其他企業模仿。因此，企業通過與外部組織建立的各種網絡關系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在這種網絡學習過程中，不斷發現、吸收、整合網絡知識，創造和開發新知識，從而提高自身的技術創新能力。當然，企業通過對外部知識的獲取來提高創新能力的途徑有很多種，其中主要包括：科學共同體、技術共同體、客戶關系網絡、個人關系網絡、非正式的學術交流網絡等。

隨著知識全球化進程的加快，企業的知識創造并不只是由企業自身決定，而且會受到其他企業和知識創造機構的影響。例如，大學和科研院所在企業技術創新中的作用越來越大，其對技術創新的作用方式和途徑是多方面的，不僅為技術創新源源不斷地培養具有創新意識和創新能力的高素質人才，而且為技術創新提供知識源，有的還直接參與到技術創新活動中去。

但是，我們知道，很多知識都是以隱性和未編碼化的形態存在，也可能是公司專有的并在商業上是非常敏感的，這些知識是很難轉移的。要順利轉移，只有通過緊密的、值得信賴的和持續的交流才能實現。很多學者的研究也證實，企業之間的知識轉移取決于它們之間互動的質量與數量。企業長期的、持續的互動不僅推動了顯性知識的轉移，而且加速了隱性知識和技能的轉移。企業與外部組織的關系越緊密，其技術吸收能力越強，學習和知識獲取的機會就越多。例如，通過與顧客、供應商、銷售商、零售商和大學、科研機構的交往，可以獲得最新的有關市場開發、技術開發和創新管理方面的新知識，使得這些知識得以快速、有效地在創新網絡中傳播。并且，成功的創新需要一些隱性的要素，尤其是隱性知識等，而這些要素又是從企業內部難以獲得的，而通過網絡則可以較容易地從外部獲取。

同時，由于知識是通過提出新概念和與其他的知識相聯系而發展的，企業內部與外部頻繁的溝通和交流會有助于新的技術知識更快地建立起來。企業間的知識轉移可以說是供應商、客戶、競爭對手、相關企業和其他互補性企業之間的價值轉移網絡。為了減少知識創新中的不確定性，相互間的信任和建立共同的行為法則是非常必要的。社會網絡可以促進企業間的知識傳遞。通過頻繁的溝通與交流有助于合作雙方較快地建立共同語言而促進其獲取外部知識的能力，并及時摒棄那些不相關的知識，從而提高知識搜尋和獲取的效率。總之，企業的信任資本有助于企業從組織外部獲得其他的知識資源，它增加了交換主體參與雙向互動的意愿，并提高了知識交換的效率。

廣泛的社會聯系給企業提供了獲得大量外部知識的潛在機會。通過企業間長期建立和培育起來的關系資產，如信任、熟悉和共識，使交往的各方都愿意向對方提供有價值的知識。企業之間的信任度越高，知識的獲取量就越大。特別是，由于隱性知識在企業技術創新過程中越來越重要，因此，研究者和實踐者們一直認為信任是分享隱性知識的先決條件，信任是知識交換最為重要的先決條件之一。

企業間網絡關系的經歷和經驗影響了企業所需的各種新知識的獲取。因此，通過與其他企業（如供應商和競爭對手等）的技術合作和合作創新，將企業外部資源內部化，共享知識和專業技能，并減少外部環境的不確定性，已經成為當前企業提高國際競爭力的一種重要機制。絕大多數的技術知識屬于隱性知識，是企業特有的，很難快速而有效地轉移；而企業間的技術合作則通過他們之間的緊密結合，可以加速信息的溝通與共享，從而促進知識和技術的有效轉移。尤其是與領先客戶的緊密聯系，不僅可以使企業及時地獲取市場需求信息，而且還能夠獲取與技術創新相關的技術知識。因此，良好的信任關系資本能夠提高企業獲取外部知識的能力，并促進企業技術創新績效的不斷提高。

（三）信任在資金獲取方面的作用

企業的技術創新是一項由資金推動的活動，其中包括研發投入和非研發投入。企業的技術創新活動具有投資成本高、風險大的特點，在企業的技術創新過程中，隨著技術和產品生命周期的不斷縮短和市場競爭日趨激烈，資金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在我國風險投資機制尚未完善的今天，國內企業普遍感到技術創新的資金緊缺，風險抵御及承受能力有限。特別是在企業的成長期，企業把它們可得到的大部分財務資源用于產品和市場的開發。然而，由于沒有業內傳統企業的流動資本和信譽，這些企業通常很快會因為技術開發、市場研究與大量廣告投入而耗盡財務資源。

因此可以說，企業的技術創新受到資金短缺的限制，但是，企業獲取創新資金的來源并不局限于企業的自身積累，它還可以通過各種社會網絡關系來獲取金融資源。例如，企業可以通過與政府部門建立各種聯系和互動，以加強彼此間的交流和信任，并從負責資助的政府機構處獲得資金資助；可以通過與金融機構的良好關系，不僅可以增加企業獲取資金的機會，而且可以降低資金的獲取成本；還可以通過與天使投資人或風險投資家的關系而為企業提供資金。

按照金融理論，只要是有經濟利潤的企業都能以一個比較有競爭力的價格獲得銀行貸款。雖然社會學家也不否認這一點，但是他們仍然認為，并不是所有的企業都能以最低的成本獲得創新所需的資金。由于企業與金融機構、風險投資機構之間存在著較大的信息不對稱與道德風險，企業獲取資金的成本往往都非常高。因此，為了減少這種信息的不對稱現象，企業應該加強與金融機構、風險投資機構之間的聯系，通過長期的交往來培育相互間的信任關系。而這種信任關系能夠影響到企業從金融機構獲得貸款的數量。企業的社會關系網絡會對哪一家企業獲得外部資金以及以何種成本獲得資金產生顯著的影響。一方面，如果企業擁有良好的信任關系網絡，則更容易從正式的金融機構獲取各種資源；另一方面，擁有較高程度信任資本的企業則比擁有較低信任資本的企業更有可能從風險投資家那里獲得資金支持。

此外，在資源匱乏的時候，通過與客戶、供應商等外部組織甚至競爭對手的合作，不僅可以使企業有效地獲取外部信息和知識，還可以通過各種技術合作或聯盟的形式分擔技術創新的財務負擔，從而間接地為企業獲取研發所需的資金投入，而這種合作是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沒有信任做基礎，企業之間是談不上合作的。例如，企業可以通過與其他企業（其中包括供應商、競爭對手和其他經營主體等）的合作來獲取其他企業的投資。這種技術合作可以節省企業內部的研發投入和降低研發風險，同時也可利用合作伙伴的人力資源及實驗儀器和設備，從而降低單個企業技術創新對資金投入的需求。當代科學技術發展迅速，市場競爭日趨激烈，企業通過合作各方的強強聯合與優勢互補，可以極大地縮短研發周期和有效降低創新風險，從而不斷地提高技術創新的績效。

綜上所述，信任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本，已經成為企業技術創新能否成功的關鍵因素。

【本文系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14-zc-052）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鄭州工業安全職業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