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二代”的“智”富式生存

呂嵐　姚曉蕾　金喬杰

勞動強度大、風險高、收益低、投資回報期長等，是導致農業經營主體銳減的原因之一，很多“農二代”不愿再“子承父業”。但隨著國家一系列扶農惠農政策的出臺，農業種養業回報提升，農村創業環境改善。在浙江諸暨，越來越多的“農二代”開始投身現代農業，他們回家種“美人指”葡萄、侍弄茶園、養殖種豬，開啟了在田野尋夢之旅。

孟珂——技術男種葡萄

誰能想到，南昌理工大學計算機專業的一位畢業生種起葡萄，竟會擦出不同尋常的火花與絢爛。“程序員的生活太枯燥乏味，天天奔波于寢室、辦公室、食堂三點一線，還時不時沒日沒夜加班加點。”孟珂不喜歡這種拘束而單一的生活，毅然決定回家跟著父輩種葡萄，那一年是2008年。

孟珂回到了老家諸暨應店街鎮三應村的那片葡萄園。過去每次回家看見的總是收獲的喜悅，卻從未嘗過種植的艱辛。“萌芽、抹芽、整枝、施肥、噴藥……都是家人手把手教會我的。”

慢慢地，孟珂摸到了門道。看著父親起早貪黑，他開始盤算“美人指”的新出路。“那時候，爸爸后半夜踩著三輪車去水果市場賣，一直等到賣完才能回家，基本上要弄到晚上9點多。”他便嘗試起了“電商”和“浙江農民信箱”這兩個銷售渠道。父輩陌生的東西，在孟珂看來卻像天賜之物，他說，“太好了，剛巧和我的專業很吻合。”于是，孟珂不斷在網絡上發布各種信息，試圖借助這些平臺拓寬“美人指”的銷路。

一傳十，十傳百，金華的客戶來了，杭州的客戶也來了，外地的客戶漸漸知道，諸暨有“美人指”，而且外觀色澤、甜度都勝人一籌。孟珂一家要做的，再也不是賣力往外送，只需在家等著果商來收購。

2009年，孟珂決定“單飛”。他在暨陽街道趙家村找了一塊50畝的土地，“當時條件很艱苦，水、電都沒有，只有一間毛竹搭的工棚。”還好，首批“美人指”畝產約2000公斤，讓孟珂喜出望外。他說，看著葡萄苗一天天長大，再開花結果，自己也跟著一天天興奮，根本沒想過要退縮。

后來，孟珂成立了諸暨市丁香谷葡萄專業合作社。“我的最終目標是辦一個小、精、美的企業，打造最理想的產品，在當地獲得一定知名度。”

加上應店街鎮靈山塢的葡萄園，現在孟珂一共有約150畝土地，其中正式投產的已有80多畝，畝產值在1.5萬元左右。

壽鑫光——大學生“豬倌”

傍晚5點半，村子里已是炊煙裊裊，諸暨江藻鎮浦西村的一處田埂上，一個壯實的小伙子正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趕回養豬場。“配種都送去了，客戶很滿意。”一進門，小伙子抹著汗高興地說。

這個高高壯壯的小伙子名叫壽鑫光，是遠近聞名的大學生“豬倌”。

大學畢業就養豬？當初，壽鑫光的這個決定可讓他的同學朋友下巴掉了一地。其實準確地說，壽鑫光從事的是公豬養殖，即配種。對于這個讓一部分人“難以啟齒”的行當，壽鑫光顯得很坦然。“沒有好的配種，就沒有養殖業的發展和延續，我做的是最重要的一環。”他說。

壽鑫光與養豬的淵源要追溯到他小時候。“爺爺養了40多年豬，爸爸也養豬，我從小就對這個感興趣。”壽鑫光略帶羞澀地說，盡管剛畢業那會自己也曾想過朝九晚五的“舒心”日子，但父輩的血液在他身上流淌，做出這個決定水到渠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要肯吃苦、肯堅持，我一定能干出名堂。”堅毅的目光在他的眼中閃動。

果然，不負眾望。有了“知識分子”的加入，壽鑫光家的養豬事業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2009年，他創辦了占地2畝的諸暨市鑫光公豬養殖場，并一改父輩們低效低質的傳統采精技術，一切按照國家生豬供精標準操作，大大增加了生豬精液的產量和質量。

2013年，養殖場通過畜牧獸醫局現場驗收，成為諸暨為數不多的二級供精站。一年多過去了，這個看上去并不大的養豬場已一躍成為二級供精站的龍頭，占去了諸暨市三分之一的市場份額。

創業辛苦嗎？面對這個問題，憨厚的壽鑫光笑著搖搖頭。一旁的老父親早已沉不住氣：“苦！我們看著都苦！”每天5點起床，花數個小時采精、檢驗、稀釋、分裝，然后就是滿城奔波配送、指導，有時一直得忙到晚上10點。4年多來，沒有一天休息過。正是這份勤奮努力，壽鑫光的供精站配送版圖越畫越大，已輻射至蕭山、紹興等周邊地區，這是曾經“不出鄰村”的父輩們沒有想過的。

眼下正是畢業生求職期，對于迷茫中的學弟學妹們，壽鑫光告誡：“不要受制于世俗眼光與專業方向，跟著時代的變化，相信自己能走出獨有的一方天地。”

馮剛——棄白領種茶葉

盛夏酷熱難耐，大多數人叫苦不迭，但對璜山沁露茶葉專業合作社理事長馮剛來說，這樣的天氣卻是夢寐以求的。房前屋后空地和門前水泥路都被利用起來，這是茶葉最好的“日光浴場”。氣溫與自然光完美結合，帶走水汽，純化氧化酶活性，最大限度保留茶葉的清香和營養。37歲的馮剛怎么也不會想到，制作綠片茶一年竟能給他帶來百萬元的銷售額。“2008年前，我在溫州一家企業從事電器銷售工作，一個月能拿5000元工資，生活比較輕松。后來爸爸叫我回家一起弄茶葉，內心真的很不甘。”與不少農村孩子一樣，馮剛年少時的夢想就是能到外面的大城市有一番作為，而父親突然的“召回令”讓他難以接受。

留在溫州當白領，還是回到老家做茶農？

馮剛最終放棄了朝九晚五的舒適生活，“爸爸年紀大了，家里就我這么個獨生子，我不來幫誰來幫啊。”馮剛回到璜山鎮和平村跟著父親馮友良學做茶。

起初，馮剛很不適應。“一早去山上運茶，一天要來回十多趟，剛開始真有點吃不消。”雖然大學所學專業與茶葉毫不相干，但在茶山上玩大的馮剛對茶葉并不陌生，這在很大程度上幫助他更快地過渡為一個稱職的茶農。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一年辛勤付出的成果讓馮剛喜出望外。

“細細一算，賣茶收入還不錯，再苦再累也值得了。”馮剛于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茶葉事業中來。

2010年，馮剛借款15萬元辦起了茶葉加工廠，結束了原來只賣青葉的歷史，經濟效益比原來不知道高了多少。

如今，馮剛擁有400余畝茶園，年均產茶100噸，茶葉品種和制茶技術也在不斷創新突破。談起兒子的“成就”，馮友良樂得合不攏嘴：“采摘、殺青、揉捻等程序都采用機械化操作，這些東西我肯定弄不來，還得靠年輕人。”

最近，馮剛還忙著500平方米新廠房的建設。“完全按照QS食品質量認證標準建設，今后我們的茶葉就能直接進入超市銷售。”馮剛說，接下去他還打算進軍網絡市場，運用電子商務擴大茶葉銷售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