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瑋+王戒非
近年來,全球視野下社會風險問題頻發,尤其是進入媒介化社會后,各種各樣的社會風險問題充斥在網絡媒體之中。而作為現代媒介的代表——互聯網,更是把遠的、近的、有的、無的,多種多樣的社會風險問題呈現在社會公眾眼前,于是社會風險被媒介化了。由于社會公眾對網絡媒體的高度依賴,被媒介化了的風險開始間接甚至直接地影響著人們的生活。
今年2月,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召開第一次會議,將著眼國家安全和長遠發展,統籌協調涉及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及軍事等各個領域的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重大問題,研究制定網絡安全和信息化發展戰略、宏觀規劃和重大政策,推動國家網絡安全和信息化法治建設,不斷增強安全保障能力。這對于中國網絡媒體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必將給網絡的發展及其治理創造更有可為的空間。
網絡媒體中的問題反思
時下中國的媒體格局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在變革中謀求新的發展,而互聯網、手機等新媒體則表現出取而代之的勢頭。如果說,一種新媒介的長處,將導致一種新文明的產生,那么,一種新媒介的短處,也將給文明和社會帶來某種特有的風險。網絡媒體迅猛的信息傳播速度和“自媒體時代”所賦予的個人表達空間,展示出了其輿論監督、散播文明以及促進和諧的強大正能量,但是也暴露出了他固有的弱點。
首先,虛假信息泛濫,謠言滋生,影響社會安定。網絡信息平臺并不像傳統媒體具有嚴格的審查把關制度,人人都是傳播者,信息發布隨意性強,很多信息在未經核實的情況下隨意發布在網絡上,常常產生不良的社會效果。風險事件向來都是謠言滋生的溫床。當下,活躍的互聯網等新媒體不僅在風險事件傳播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還成為許多謠言迅速傳播的有利平臺。
其次,低俗、色情、暴力肆意傳播,影響青少年身心健康。根據DCCI互聯網數據中心的一項研究數據顯示,互聯網已真正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信息發布和傳播媒介。然而,低俗內容的主要來源之一也是互聯網,且低俗內容在網絡空間傳播之風尤甚。網絡低俗問題一直受到中央高度重視,多部門聯動的整治行動雖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是網絡低俗仍屢禁不止。互聯網用戶的一個突出特點是青少年比例高,據有關數據統計,我國青少年網民占到網民總數的六成,他們好奇心強,自制力相對較弱,極易受到互聯網低俗內容的蠱惑,甚至直接導致社會風險問題爆發。在國際上亦是如此,最典型的案例要數近年來在歐美國家持續出現的校園槍擊案,其中很多案件的發生,都和網絡暴力游戲有一定關聯。
第三,網絡盲從、網絡暴力放大社會風險。英國學者尼克·史蒂文森(Nick Stevenson)指出:媒介能制造出全球化的“信息螺旋”,在這個螺旋中,相關的事件自動集合成一個沖量,可能導致無心插柳的結果和無法預測的結局。在互聯網中,這種現象尤為明顯,任何一個新聞事件的發生都可能造成“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情形。自媒體時代使得網民成為新聞調查者、發布者和審判者,越來越多的熱點事件來源于“網友爆料”,形成了社會監督的主戰場,但是我們不能忽視,媒體和網民的跟風、盲從、宣泄可以放大社會風險,進而導致嚴重的后果。
傳播亂象與社會風險
媒介化社會中的社會風險源于兩種類型:一類是信息傳播過程中所生成的社會風險,它依賴于媒介而存在,在信息傳播過程中不斷生長,進而逐步發展為社會問題。比如網絡謠言、人肉搜索、網絡暴力事件。媒介化社會中,網絡媒體的信息發布平臺并不像傳統媒體具有嚴格的審查把關制度。人人都是傳播者導致很多信息在未經核實的情況下隨意發布在網絡上。風險事件向來都是謠言滋生的溫床,而網絡的匿名化縱容了“無中生有”“借題發揮”“以訛傳訛”的行為,更有研究者稱某些有組織的網絡造謠行為已經構成了“網絡黑社會”性質。另一類是社會本身存在的社會風險問題,它先于媒介而存在。媒介充當了風險的信息源,建構公眾的風險認知,并指引公眾的風險判斷。可以說,沒有大眾媒介,我們常常被“蒙在鼓里”。媒介預警了風險、詮釋了風險,也往往會推波助瀾。比如食品安全問題,媒介可以提醒公眾注意、擴大事件的影響,一旦傳播控制不當則會反而放大和異化社會風險。
蝴蝶效應和羊群效應。如今的傳播技術體系已經把全世界編織成一個巨大的網絡,我們每個人都成為其中的一個節點,即便我們彼此陌生并遠隔千山萬水,也可能因為信息的因素而緊密關聯在一起。于是,每一個節點上的人都有可能成為撥動“蝴蝶翅膀”的始作俑者,并隨時可能在整個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媒介化社會之中,一次很小的信息傳播行為就可能制造一個新聞事件,并很可能導致一次社會風險的發生。而新聞事件發生伊始,處在無意識狀態下的人們則成了一群群正在觀望和散步的羊,被一匹突然“受驚發癲”的羊帶著四處狂奔而不知原因。
病毒式傳播。病毒式傳播現象早在傳統的人際傳播時代和大眾傳播時代就已經存在,但在自媒體時代到來之后表現得更加直接,社會影響也更強烈。這種傳播方式由于其強大的擴散性和到達率,已經被廣泛應用于網絡營銷策略中。但是,我們不敢想象,一旦社會風險成為了病毒式傳播的目標,那它的后果會如何?謠言、低俗、色情、暴力這些充斥在媒介中的病原體,經由病毒式傳播迅速擴散,甚至可能合并其他病毒,直接到達易感染人群,它的后果又會如何?微博、微信、博客、播客、QQ群等自媒體形式與病毒式傳播具有天然的融合性。“粉絲”設置和“關注”功能使得人們具備了獲取病毒和接受感染的先決條件;“轉發”功能則大大提升了更大范圍傳染的便捷程度;“評論”“轉發”等互動機制和自媒體的匿名性,加重病毒變異和擴散的可能;群體式信息傳播降低了人們對病毒的免疫力…… 這些無疑都給社會風險病毒式傳播創造了溫床。
有意識的“狼”和無意識的“羊”。媒介化社會中,信息與社會生活進行著高密度互動,對人們的生活、言論、決策常常產生直接的影響。對于絕大部分公眾而言,由于信息傳播體系高度復雜,信息傳播規律也顯得“高深莫測”。因此,掌握信息傳播規律的“狼”就成為了利用輿論、占得先機的“贏家”,而廣大的信息受眾(無意識的“羊”)卻變成了被操縱、被利用的對象而不自知。比如,商業化媒體行為以逐利為根本目的,新聞內容更是極盡可能的“煽、色、腥”,同樣的新聞在不同媒體間轉發時也往往凸顯“事態更為嚴重”,其實質都是為了最大限度吸引關注。
從最悲觀、最極端的角度概括,媒介化社會風險傳播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局面:一群“狼”精心培育出某種“病原體”,進而撥動“蝴蝶的翅膀”使之病毒式傳播,而人們像羊群一樣暈頭轉向地狂奔之后感染上了病毒,變成了一群任“狼”宰割的“羊”。首先要對媒體傳播行為進行規范,對利用媒介進行風險制造和虛假風險信息傳播并造成惡劣社會后果的行為進行嚴厲懲罰,使其行為主體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以警示他人;其次要培育良好的信息傳播環境,加強風險溝通,增強公眾的風險抵御、化解能力;三是推廣媒介素養教育,培養公眾對于傳播媒體及其傳播信息的辨析和利用的能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