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德娘子軍，既帶孩子又拿槍

劉水明

84年前，海南島誕生了紅色娘子軍，她們的傳奇故事在中國家喻戶曉。今天，在烽火連天的中東，也涌現(xiàn)出一支威震四方的婦女武裝，她們果敢無畏，同極端組織“伊斯蘭國”針尖對麥芒，這就是“庫爾德娘子軍”。

8月18日，伊拉克政府軍和庫爾德武裝聯(lián)手，在“聯(lián)合空中力量”支援下，奪回了被“伊斯蘭國”控制半月之久的摩蘇爾水壩。在這場爭奪戰(zhàn)中，人們都把關注點放到美軍的強力空襲上，實際上在炮火中成功控制摩蘇爾水壩的，正是庫爾德娘子軍，她們給了“伊斯蘭國”迄今為止最沉重的打擊。

庫爾德一詞源于波斯語“戈爾德”，意為勇士。目前在全世界大約有3000萬庫爾德人，主要生活在庫爾德斯坦地區(qū)，包括土耳其東部和東南部、伊朗西北部、伊拉克北部和敘利亞東北部。庫爾德是中東最古老民族之一，在歷史上先后被波斯人、希臘人、羅馬人、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征服。長期的異族統(tǒng)治、嚴峻的社會環(huán)境、險惡的地理條件鍛造了庫爾德人彪悍尚武的性格。

庫爾德娘子軍組建于1996年，其締造者是2005年當選伊拉克歷史上第一位庫爾德人總統(tǒng)的賈拉勒？塔拉巴尼。當年，為了反抗薩達姆的鐵腕統(tǒng)治，塔拉巴尼征募大批庫爾德婦女從軍。在薩達姆時代，自由表達政治觀點的女人不是被吊死，就是被強奸。一些追求平等的女性積極響應塔拉巴尼的號召，其中不乏一些女性官員。在與薩達姆軍隊作戰(zhàn)中，庫爾德娘子軍得到了歷練。

如今，“伊斯蘭國”在伊拉克攻城略地，直逼庫爾德人地區(qū)。大敵當前，庫爾德人開始與美國、伊拉克中央政府合作，投入到阻擊“伊斯蘭國”的行動中。

摩蘇爾水壩爭奪戰(zhàn)后，庫爾德娘子軍接受了英國廣播公司和美國福克斯電視新聞臺的采訪，讓外界開始了解她們。在照片和電視節(jié)目中，這些女戰(zhàn)士們身著迷彩服，肩扛卡拉什尼科夫沖鋒槍，或行走在高低不平的山坳上，或在簡陋的操練場上集訓。她們把飄逸的秀發(fā)掖進帽子里，如果不細看臉上的淡妝，其倔強威嚴的外表與男兵沒有什么兩樣。

伊拉克的這支庫爾德娘子軍真正名稱為“庫爾德自由斗士第二營”，由上校女軍官納希德？艾哈邁德？拉希德（下文稱拉希德）統(tǒng)領。

18年來，這支隊伍從最初的4名成員，發(fā)展到550多人。而且從未有人犧牲，僅在2013年有3人受傷。

“那些極端分子不喜歡跟女人打仗，因為他們覺得若是被女人殺死，就沒法升入天堂。”庫爾德娘子軍一位女軍官告訴記者。但這并不意味著恐怖分子對她們會有所憐憫，拉希德隨時可能成為“伊斯蘭國”的清除目標。為了安全起見，女兵們在同拉希德通話時都稱她為“穆罕默德先生”。

但拉希德和伙伴們絲毫沒有畏懼，反而更加堅強。“總有人說：女人無法像男人那樣扛起槍上戰(zhàn)場。但這更加堅定了我們的信念。”一位自娘子軍組建之日就入伍的女兵說，“現(xiàn)代穆斯林國家讓女性也能保家衛(wèi)國，這是一種榮耀。

庫爾德娘子軍的軍營生活是艱苦的，應征女兵必須年滿18周歲，有中學學歷。一位名叫拉米亞？穆罕默德？卡迪爾的少校說：“女兵的訓練標準與男兵一樣，包括45天基礎訓練和兩年軍官學校課程。訓練結束后，女兵們會奔赴前線，同男人并肩戰(zhàn)斗。”

相比男兵，這些娘子軍更不容易。除了巡邏打仗，她們還要承擔更多家庭責任。女兵們和普通女人一樣，戀愛、結婚、生子。懷孕了，就去干些雜事；孩子出生后，女兵可以享受半年產假；當孩子滿一歲后，她就要恢復全職值勤。

有位女兵是帶著兩個男孩的單親媽媽，她已接受了8年軍事訓練。上戰(zhàn)場前，她陪了兒子4天。“為國家而打仗，我一點都不怕，孩子們也都很支持我。”年輕的女兵同樣毫不畏懼，一個“90后”女兵說：“這場戰(zhàn)爭攸關庫爾德人的榮耀。作為民族的一員，我們必須支持戰(zhàn)斗。我不怕‘伊斯蘭國’，他們應該怕我。”

拉希德為此感到非常自豪，“她們肩負著被舊制度吞噬的姐妹們的重托，這是她們信心和力量的源泉。”

拉希德的月薪是1000美元，只有伊拉克政府軍上校的一半。從小當兵的拉希德對此看得很淡，她認為“錢買不到忠誠”。“我們不是為了錢而參軍，是為了自己的人民。有些士兵在前線作戰(zhàn)幾個月拿不到一分錢，但仍在堅守。”

在戰(zhàn)事正酣的敘利亞，也有一支類似伊拉克庫爾德娘子軍的隊伍。在敘利亞第三大庫爾德人聚居地科巴尼，率領庫爾德“自由斗士軍團”沖鋒陷陣、抵抗“伊斯蘭國”凌厲圍攻的指揮官，就是一名40歲的女人。她的真名叫穆薩？阿卜杜，人們更習慣叫她阿弗林。她每天用頭巾束緊頭發(fā)，揮舞著卡拉什尼科夫沖鋒槍，在科巴尼東奔西突，被贊為“自由斗士公主”。雖然她手下的“自由斗士軍團”中，除了女兵，還有一些男孩、成年男子甚至老年人，但仍然被人們稱為敘利亞的庫爾德娘子軍。

在社交媒體上，敘利亞娘子軍的照片流傳甚廣：一群身穿傳統(tǒng)服飾的庫爾德婦女身穿防彈背心，手持沖鋒槍，列隊宣誓，整裝待發(fā)。阿弗林贏得許多崇拜者，英國反極端組織奎利姆智庫主席馬吉德？納瓦茲就稱她為“英雄”。

9月16日，“伊斯蘭國”向科巴尼發(fā)動進攻。科巴尼距敘土邊境只有數(shù)百米，誰控制了這座重鎮(zhèn)，誰就控制了長達200公里的敘土邊境。據(jù)悉，“伊斯蘭國”猛攻的方法之一是自殺式爆炸襲擊，10月5日，敘利亞的庫爾德娘子軍以牙還牙。在科巴尼東郊一處陣地，女兵阿林？米爾金向敵人投擲了數(shù)枚手榴彈，隨后引爆炸藥同歸于盡。米爾金只有20多歲，是兩個女兒的母親。

此前兩天，19歲的女兵杰伊蘭？厄扎爾普和6名戰(zhàn)友在科巴尼附近遭遇伏擊，伙伴們相繼犧牲，就在“伊斯蘭國”武裝人員圍上來時，她把最后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厄扎爾普寧死不當俘虜?shù)膲雅e，在庫爾德人中廣為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