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的激情歲月

成小晟

8115號房間，最甜蜜也最長久

2013年12月5日，南非前總統、反種族隔離斗士、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被譽為最接近“圣人”的納爾遜·曼德拉因病去世，享年95歲。曼德拉的一生是波瀾壯闊的，他的政治生涯和世界影響力有目共睹，感情世界也充滿了傳奇色彩，其中最讓人唏噓的當屬他與第二任妻子溫妮的分分合合。

1958年1月的一天，在南非的奧蘭多鎮，40歲的曼德拉開車駛過一家醫院的公交車站時，透過車窗，瞧見陽光灑在一個女孩青春精致的面龐上，他簡直看呆了。女孩匆匆而過，消失在人群里，但這一瞥卻讓曼德拉此后的日子魂不守舍。

曼德拉很懊惱當時沒及時停下來問問女孩的姓名和住址，他以為這一見鐘情的對象再也無處找尋，可沒想到的是，兩個月后的一天，就在他開的替黑人服務的律師事務所，他再一次見到了那位女孩。這次相見，曼德拉再也挪不動腳步。

當晚，夜不能寐的曼德拉以想為社區福利基金籌款為由打電話邀溫妮第二天中午見面。在一家印度餐廳，曼德拉急切地介紹了自己，說起了自己發起的黑人運動和理想、自己失敗的婚姻和四個孩子。最后，他說想娶溫妮。溫妮被曼德拉的唐突和直率嚇著了，但也對曼德拉有了更深的認識。

吃飯時，曼德拉的電話不停響起，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處理，但飯后他依舊堅持帶溫妮去公園散步。在碧綠的草坪上，看著身邊的美人，曼德拉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吻了溫妮。握著曼德拉寬大如父親的手掌，溫妮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也被這個成熟而富有魅力的男人征服了。

曼德拉和溫妮愛得熱烈。一天，曼德拉把溫妮帶到一家裁縫店，說：“我給你訂做了禮服，你打算要幾個伴娘？”溫妮懵了，她答非所問地說：“婚禮何日舉行？”就這樣，兩個問句確定了婚禮。那年，溫妮23歲。

當時，曼德拉被南非當局起訴為叛國罪，1958年6月，趁庭審間歇期間，兩人決定舉行婚禮。拜見溫妮父親時，溫妮父親直截了當地問女兒：“你確定要嫁給一個囚犯嗎？他是遲早要被抓起來的。”溫妮堅定地點了頭。果不其然，就在婚禮進行的途中，曼德拉被帶走了，溫妮保留著結婚蛋糕等曼德拉一起回家吃，可這一等就是三百天。

1962年3月21日，曼德拉被無罪釋放。重聚的兩人租住在奧蘭多8115號的房間。新婚三年，雖然曼德拉總忙于工作，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可那是他們最甜蜜也最長久的一段日子。

她付出了多少，他就堅持了多少

曼德拉的一生，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1964年6月，曼德拉被判終身監禁，受審當天，溫妮懷有身孕，她一臉鎮定，堅信丈夫一定會回來。曼德拉被送到羅本島監獄，4.5平米的牢房，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到妻子身邊，但也就在那狹小的監牢里，他實現了一個偉人的轉變。

帶著一個孩子，且懷有身孕的溫妮失去了曼德拉的照顧日子愈發艱難，丈夫入獄后，她只能在特定的時間按照指定的路線乘船渡海來看他。隔著厚厚的玻璃和鐵窗，他們再也無法觸碰到對方。更悲慘的是，因為曼德拉的緣故，溫妮被南非當局只限制居住在西奧蘭多鎮，為此她還丟了工作，恐怖和貧窮無時無刻不襲擊著她的生活。

因為營救丈夫，溫妮接連遭受著無數的磨難，被恐嚇勒索，甚至白天都有人登堂入室搶劫。更讓她想不到的是，1969年5月12日晚，她因散發非洲人國民大會宣傳冊而被捕入獄，撇下兩個只有10歲和9歲的女兒。

漫漫長夜，對女兒的思念和非人的折磨讓溫妮幾乎精神失常，她開始意識到只有出獄繼續營救丈夫才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是南非的出路。出獄后，溫妮開始參加各種活動，這期間她又遭到三次被捕、四次被拘禁的代價。

1976年，索韋托事件爆發，溫妮帶領黑人學生家長與南非當局談判，被流放到布蘭福特，直到1986年才得以釋放。也就在這期間，她被譽為“黑人母親“，聲譽傳遍整個南非。

雖然身在獄中，但曼德拉時刻關注著妻子的一舉一動，為了不讓寂寞和孤獨吞噬斗志，他在獄中積極鍛煉身體，并且完成了《漫漫自由路》的個人傳紀。不管是經歷母親和兒子的相繼死亡，還是面對茫茫黑暗，曼德拉和溫妮通過信件互相支持，傾訴著彼此的痛苦和理想。

1990年2月11日，經過溫妮多年的努力，曼德拉終于重獲自由了。出獄當天，溫妮來接他，27年的分離讓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為了他，她付出了多少，而為了她，他就堅持了多少。

彼此拯救，卻勞燕分飛

出獄后的曼德拉再也不想和溫妮分開了。可好景不長，記者們就發現了溫妮招搖的婚外情。其實，曼德拉在獄中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并沒有責備她，因為愛她，所以他充分地了解她這么多年的痛苦和選擇。面對媒體的窮追猛打，他盡可能地回避著這個話題。可深夜目送著深愛的妻子大搖大擺跑去29歲情人的住所時，年逾古稀的曼德拉只有無盡的失落和傷感。面對妻子的出軌，曼德拉選擇了寬容，他表現的就如一個替孩子遮掩過錯的慈愛父親，而不是一個受到感情背叛的受害丈夫。

即使這樣，也無法挽留兩人愈走愈遠的心。如果在感情方面，曼德拉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面對政見，他發現溫妮早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1992年，溫妮被控告殘害黑人兒童，面對審判5年的牢獄之災，曼德拉再次選擇相信了溫妮的辯解，保釋她出獄。

可不管曼德拉怎么努力，溫妮都不再是那個他一心念著想著的那個人了。控告溫妮的案件越來越多，曼德拉心力交瘁。頻繁地爭吵，讓他想到了離婚。可溫妮堅決不同意，她習慣了做曼德拉的“替身“和“代言人”，她習慣了站在權力的巔峰，享受膜拜。無奈，1992年4月13日，曼德拉發表了分手聲明。

分手后，曼德拉請求媒體理解溫妮的痛苦，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可溫妮并不領情。1994年5月，曼德拉當選為南非歷史上首位黑人總統，就在他最輝煌的時刻，溫妮也沒有站在曼德拉的身邊，而是站在了曼德拉的對立面。她反對曼德拉“不反白人，只反白人種族主義”的溫和政策，公開表示要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此時，曼德拉明白，他們兩人的關系到了無法緩和的地步。1995年，他把溫妮開除出聯合政府，1996年，兩人宣布離婚。

離婚后，溫妮在曼德拉的身邊消失了，曼德拉再也沒有談到與她的任何感情問題，直到2004年7月18日，溫妮才再次出現在曼德拉86歲的生日宴會上，雖然此時曼德拉已經再娶。2013年3月27日，曼德拉因肺病感染入院，在他最后的人生時刻，溫妮再次選擇陪伴在曼德拉身邊。這對從一見鐘情到彼此拯救，最終勞燕分飛的情侶，雖然經歷有美好，有厭惡，但最終歲月讓他們選擇了和解。畢竟，他們曾經是那么地依賴對方，點綴過彼此最激情的歲月。

（編輯 張秀格 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