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維多利亞的秘密武器

余馳疆

12月，各種走秀、頒獎禮扎堆，但最吸引人的當然是維多利亞的秘密（以下簡稱維秘）內衣秀。這個票價10萬的秀場明星云集，被中國粉絲稱為美國版“春晚”。視頻固然要看，幕后照片更是不能錯過——誰最愛自拍，誰是女王范兒，誰的長腿最魅惑……這些用光了你手機流量的照片都是羅素？詹姆斯的大作。詹姆斯是當今最知名的攝影師之一，他不僅擔當了維秘公司產品目錄攝影師，更成為了那些頂級名模在后臺的最佳影像記錄者。

如今的詹姆斯已經極少為其他的時尚品牌拍攝，光是在維秘的工作就足夠他衣食無憂了。不過，在被維秘挖掘之前，很長時間里，詹姆斯只是一個落魄的“大叔”。

詹姆斯的童年并不美好。雖然是家里的老幺，從小就有父母和兩個姐姐悉心照顧，但家里經常入不敷出，父親的警察職業也從未讓他感到興奮。“父親因為工作被調去了德比鎮，在那里，我覺得自己就像是降落在火星上一樣無所適從。”德比是澳大利亞西北部的一個小鎮，大約一半是土著人，種族差異讓這個小鎮格外不太平。“那里滿是狂躁和酒醉的人，整個小鎮都彌漫著垃圾場的惡臭，處處都體現著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

也許因為過早地看到了現實的殘酷，詹姆斯14歲就輟學了，他做過垃圾桶制造工人，開過小商鋪，最后子承父業成了一名警察。當詹姆斯覺得自己也會如同大多數小鎮居民一樣庸庸碌碌過一輩子時，一個災難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那是1987年，25歲的詹姆斯被詐騙電話騙得傾家蕩產，還欠下數萬美元的債務。為了還債，詹姆斯的父母賣掉了房子，而他就利用假期當模特賺錢。這不僅給他帶來了豐厚收入，也為他開啟了新的人生：辭職當模特。

進入時尚圈后，詹姆斯認識了很多攝影師。在一位攝影師朋友的暗房里，詹姆斯看見這位朋友將一張紙放入化學藥品中，好奇地問：“這是什么？”“這就是照片！”詹姆斯瞬間被這種奇妙的過程所吸引，當照片逐漸顯影，他做出一個決定：“這就是我要做的事！”

1991年，詹姆斯用寶麗萊相機拍下了他的第一張照片。這一年，他已經29歲了。

剛開始的幾年里，詹姆斯過得非常潦倒。因為沒有受過專業攝影訓練，他只能以攝影助理的身份打打雜。“1991年到1996年的那段時間，我滿世界跑，但經常賺不到一分錢，只能露宿街頭。”面對生活的艱難，詹姆斯選擇了笑著面對，“我已經被逼到了角落，剩下的只有執著和決心。”

1997年，詹姆斯處在了人生的分岔口上，“我到處發簡歷和作品，但一直沒有人雇我。如果真的沒辦法，我就只能回去做個垃圾桶制造工人了。”那段時間，他每天夢見自己坐在狹小的車間里，手里是即將成型的垃圾桶。正在詹姆斯決定要打道回府的時候，機遇從天而降。一周內，美國知名體育周刊《體育畫報》和著名時裝雜志《W》同時邀請他進行拍攝。

激情和努力把他帶到了時尚之都——紐約。在1997年2月的《體育畫報》中，詹姆斯和泰拉？班克斯的合作成為經典——這張封面是《體育畫報》歷史上第一次由非洲裔模特單獨出鏡。在詹姆斯的鏡頭下，班克斯性感卻不矯揉，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種自信美。當時有評論說：“這不是女為悅己者容的美，而是女性為了取悅自己散發出來的自信美。”正是因為這種對于女性魅力的獨特把握，讓維秘公司看到了詹姆斯的潛力。維秘是一家女性內衣公司，以浪漫性感聞名世界。不久之后，維秘便相繼簽下了班克斯和詹姆斯，他們二人也在日后成了為維秘創造輝煌的秘密武器。

詹姆斯的工作曾被媒體評為“全世界男人最羨慕的工作”——每天和全球最美的女性在一起，不過你可別以為這樣的工作是輕松愉快的。

初到維秘，詹姆斯感覺像活在煉獄里。“我每天和那些最大牌的模特、設計師、編輯一起工作，我覺得自己非常心虛。”他無時無刻不在苦惱如何讓自己看起來不像一個菜鳥。幸好從小打零工的經歷培養了詹姆斯一項特殊的技能：一心多用，還在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就能想好下一張的造型、妝容。他自嘲地說：“多動癥可能是我最大的財富。”要知道，詹姆斯一天拍攝成本高達13萬元人民幣，有效率的工作，對他來講，太重要了。

在維秘工作了十幾年，詹姆斯已經可以輕而易舉地捕捉到模特最美的一面，他那些兼具女性美和商業化的作品也成為全球的時尚標桿。2012年，詹姆斯把剛滿17歲的肯達爾？詹娜塑造成了一位成熟性感的“名媛小姐”，讓她一躍成為時尚圈的當紅模特;今年，詹姆斯又讓超模阿德里亞娜？利馬在內衣外面直接穿上皮大衣，使得皮衣在美國大賣。

維秘超模坎蒂絲？斯瓦內普爾這樣評價詹姆斯：“他是一個令人覺得舒服自在的攝影師，所以即使我們在他的鏡頭前只穿內衣，也不會感到尷尬。”

聲名鵲起沒有給詹姆斯帶來成功的喜悅，反而讓他陷入了迷惘，他開始思考自己的工作究竟有什么社會價值：“我到底能給這個社會帶來什么？”2008年，他創立了藝術慈善項目“流浪的兩個世界”，并且開啟了“理解之旅”的活動，用鏡頭記錄下那些被遺忘的悠久文化。詹姆斯說：“不論你在做什么，你都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做出一點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