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文印妙趣橫生

新月

所謂“閑文印”，就是以清麗詞句、成語、俗語、格言等作印文的閑章。它可從中窺見印主的思想、情趣、處世態度以至于當時的處境際遇。

自稱“三百石印富翁”的齊白石老人，有一首自律詩，其中有兩句是：“我欲九原為走狗，三家門下輪轉來。”（三家指的是畫家徐渭、朱耷和吳昌碩）用來表示自己尊崇書畫前人的心意。齊白石早年做過木匠，成名后他刻了一枚“魯班門下”印章，并常鈐于書畫作品，以示不忘昔日貧苦生活。

篆刻大師鄧散木刻過一枚虎鈕銅印“糞翁”。許多人不解，他解釋道：“當年國土，瑕污遍地，吾當以清糞翁而滌蕩之。”不少人既愛他的字，又怕這枚章。

聞一多先生不畏權勢，不怕強暴，刻過一枚“叛徒”。他說：“我要做一個舊世界之叛徒！”后來他被暗殺于昆明，真不愧為舊世界的“叛徒”。

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之閑文印，別具一格，也耐人尋味。鄭為官正直清廉，當了十二年縣令而不得升遷。為顯示一個失意文人對封建權貴、黑暗官場的蔑視和嘲諷，他刻了一枚“七品官耳”，經常鈐于自己的書畫作品上。他還刻有“富貴非我愿”、“恨不能填滿普天饑債”、“二十年前板橋”等一些諷時喻世的閑文印。

書法家林散之，在浴室洗澡時不慎跌入燙水池，致使無名指、小指殘廢，但他終成大器。篆刻家田原為之刻了一枚“瑤池歸來”印逗趣。

畫家汪士慎一目失明后，作畫用的閑文印竟是“尚留一目看梅花”，自幽一默。

畫家傅抱石熱愛大自然，好畫山水。他主張畫家要像知心朋友似的成為山川的代言人，因此他刻了一枚“代山川而言”印。他還有一枚著名閑文印“往往醉后”，他解釋為“往往醉后見真情”。

“一日能作兩日事，爭取再干二十年。”是馮建吳先生的一枚閑文印， 老畫家那“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氣概由此可見一斑。

（易格老摘自《大江晚報》2013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