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樓換人，奧巴馬丟臉

陶短房

11月24日，美國國防部長查爾斯·蒂莫西·哈格爾宣布辭職。他剛上任一年多，本應借美軍從阿富汗撤回，給自己的職業生涯畫一個圓滿句號，但短短一年多里，他不得不面對一系列猝然出現的棘手事：敘利亞內戰復雜化，“伊斯蘭國”異軍突起，烏克蘭危機，西非埃博拉疫區救援，等等，這一切令他疲于奔命，左右為難，而且動輒獲咎。

哈格爾離去早有跡象。11月中旬，他在最后一分鐘以“需要準備出席國會聽證會”為由，取消訪問緬甸和越南。當時就有觀察家懷疑，他可能成為民主黨中期選舉失利的替罪羊，并為奧巴馬國家安全團隊當前飽受批評背黑鍋。盡管奧巴馬在哈格爾辭職前后均稱贊了其能力、表現，對替罪羊之說不屑置辯，但人們仍普遍認為，哈格爾就是一只替罪羊。

實際上，奧巴馬在中期選舉后已“無選一身輕”，無需顧忌太多。但民主黨和共和黨作為朝野兩黨，卻不會對美國在敘利亞、烏克蘭等問題上的“一般”表現視若無睹。民主黨需要緊急“止損”，以免兩年后的大選敗得太慘，共和黨則無疑會窮追猛打。這種情況下，奧巴馬的國家安全團隊必須有人站出來負責。這個人既不能是奧巴馬本人——那等于宣布滿盤皆輸，也不能是不知名的次要角色，而必然會在國務卿克里、國防部長哈格爾和國家安全顧問蘇珊·賴斯中“三選一”。這三人中克里爭議最小，蘇珊·賴斯是奧巴馬的死黨，這樣，身為奧巴馬第二任期內閣中唯一共和黨人的哈格爾，顯然最適合代人受過。

說哈格爾“代人受過”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奧巴馬政府一系列飽受爭議的國家安全戰略應對，其總設計師和總舵手都是奧巴馬本人，或至少是其整個國家安全團隊，哈格爾只不過是在其位、謀其政。將戰略重心轉向亞太，更多體現的是奧巴馬的考量。盡管作為越戰參與者，哈格爾對亞太似乎有特殊興趣，但其基本戰略思想是中規中矩的新保守主義，強調在中東、俄烏等問題上采取現實態度，對敘利亞和“伊斯蘭國”慎重直接介入。實際上，美國在中東、烏克蘭等地的“不作為”，很大程度上是“新保守主義”和“戰略重心轉向亞太”的折衷——戰略重心要轉移到亞太，別處不得不減少投入。哈格爾的這些做法在波瀾不興時，可以為民主、共和兩黨接納，一旦出了問題，就可能被兩黨的激進派所攻訐。比如，約翰·麥凱恩和希拉里·克林頓這兩位共和黨、民主黨的“極端”，就攻擊奧巴馬團隊現行安全政策，甚至開出大規模介入敘利亞沖突等藥方。

在這種“夾攻”之下，哈格爾的離去，對他本人是一種解脫。但共和黨并不會就此而減弱對民主黨國家安全政策的攻擊。麥凱恩很可能成為新任參議院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他在安全問題上的咄咄逼人，與其說是針對哈格爾或奧巴馬團隊的具體戰略，毋寧說是針對民主黨的執政地位。麥凱恩那種趨于極端的國家安全理念，并不是共和黨的主流戰略思想，但大選臨近，黨爭加劇，只要是民主黨遵循、支持、主張的，共和黨都會反對、攻訐，如果共和黨總體上不便出面，就會由麥凱恩或格雷厄姆等幾門名聲在外的“大炮”代勞。

因此，即便奧巴馬在哈格爾下臺同時真的調整戰略重心，共和黨也會照攻不誤——因為這個新戰略還是民主黨的，共和黨反的是民主黨，而不是這個或那個戰略。哈格爾的繼任者不論是誰，都將不得不繼續硬頂共和黨的集中火力攻擊。當然，奧巴馬在剩下的任期內也不會真的去調整其戰略重心——至少臺面上不會這樣去做。哈格爾辭職并非意在安撫共和黨人，而是意在給民主黨內的“2016團隊”一個交代，不需要將整個國家安全團隊及其戰略推倒重來，因為那將意味著整個民主黨的失敗，誰都難脫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