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爾多斯式“抵債”

張昊

黃金換汽車 白銀換房子

“黃金換汽車，白銀換房子，”鄂爾多斯商人何軍說。

何軍曾經在鄂爾多斯做過房地產生意，像很多鄂爾多斯人一樣，兩年前當地民間借貸鏈條的斷裂至今還深刻影響著他的生活。身為“債城”的一名商人，何軍也欠下了一筆不菲的債務。由于債權與債務的環環相扣，從去年開始，鄂爾多斯人開始嘗試用“抵債”的方式削減債務。“別人欠我的錢，我也欠別人的錢，我把別人給我抵債的東西，再拿去抵債，我的債務就減輕了，”何軍說。

自發的抵債行為，在削減債務的同時實際上是鄂爾多斯民間財富的蒸發。最初，用來抵債的物品是白酒。內蒙古人嗜酒，鄂爾多斯人也不例外。當時很多酒廠都在鄂爾多斯開設辦事處，用庫存的白酒換取當地的豪車。由于鄂爾多斯很多豪車主人也陷入債務之中，價格并不十分透明、“流動性”又較好的白酒成為不錯的抵債標的。但也正是由于白酒的價格特點，當地的執法部門叫停了用白酒抵債的行為。

何軍想到的新的抵債物品是貴金屬。“我感覺黃金白銀的流動性也不錯，適合抵債。黃金可以換車，白銀可以換房子。”房地產泡沫破滅之后，鄂爾多斯遍地都是無人居住的房子，所以已經沒有人愿意用黃金換房子了。因此，流動性好一點的汽車就可以換黃金，房子只能換白銀。舉例而言，用50萬元買入一批白銀工藝品，分成幾份之后可以抵掉至少100萬元的債務。這樣一來何軍就減掉了50萬元的債務。

但何軍遇到的問題是，與白酒相比，黃金和白銀的價格又都太透明了。事實上，鄂爾多斯式的抵債，不過是用價格不透明的商品去抵消比商品本身價值更高的債務，如果商品的價格太透明，就不太適合“抵債”。特別是房子，由于房子太多了，目前鄂爾多斯的房子有價無市，絕大多數鄂爾多斯家庭都擁有多套房產，沒有人愿意買房子，更沒有人愿意房價下跌。“我打算用房子換白銀工藝品，白銀的價格是公開的，但是加入了加工費的白銀工藝品標價就可以高一些。”何軍正打算去深圳批發一批白銀算盤和白銀長命鎖。

此前以“羊煤土氣”聞名的鄂爾多斯正在經歷著一場巨變，在民間借貸最為興盛的時候，很多鄂爾多斯本地人并不需要工作，每個月收到的利息足以讓他們豐衣足食。民間借貸危機出現后，越來越多的鄂爾多斯人又回到了用勞動換取報酬的狀態。大批的外來務工人員離開鄂爾多斯，本地人也開始打工賺錢。何軍介紹，現在的鄂爾多斯人都不怎么打麻將了，甚至很少在飯店吃飯，街邊的很多飯店因此關門。如今鄂爾多斯街頭的豪車較此前的鼎盛時期減少了70%。

對于鄂爾多斯人而言，殘酷的現實只能適應，這似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不管是債主還是債務人，大家該想的辦法也都想了，現在只能接受事實。”何軍自己估計，目前鄂爾多斯尚待清理的民間三角債至少也有2000億元的規模，未來這些債務只有隨著時間的推移來慢慢清理。

在鄂爾多斯，像何軍一樣尋找抵債商品的并不在少數，另一位鄂爾多斯商人陳鋒正打算用此前自己收藏的玉器抵消他的債務。陳鋒2008年去云南旅游時花費100多萬元收藏了一批玉器，現在陳鋒想把這些玉器都用來抵債。“我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最近幾年翡翠都升值了，債主上門來要錢，現在我有的也只有這些啦。”

通過置換抵債的最終效果還無從評估，何軍表示，經過一年的置換他的債務規模有所降低，但陳鋒對此并沒有抱很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