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在這里

如夕

“你真是敢愛敢恨啊！”在譚菲出國前的聚會上，閨蜜瑤瑤半開玩笑地說。

敢愛敢恨絕對是譚菲的寫照。早在大學剛進校時，她就喜歡上了比自己高一屆的學長喬森，并勇敢地對他展開了追求，終于在自己大三那年獲得成功，成為校園里令人羨慕的一對。

但畢業(yè)來得那么快，只短短不到一年，喬森就出國留學了。臨走的時候，喬森說，如果你愿意，就等我兩年。不過，如果你等不了，也沒關系……譚菲打斷了他：“我會去找你的。”

一年之后，她也迎來了畢業(yè)，拿到了和喬森同一所學校的OFFER。對譚菲而言，能得到這個結果，這一年中所有的等待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跟瑤瑤開著玩笑、接受其他同學祝福的時候，譚菲注意到程野有些低落地坐在角落里。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程野抬起頭，對她略顯靦腆地笑了笑。

程野和譚菲是同班同學。新生報到那天，這個憨厚的男生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報到大廳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正準備走進去的譚菲：“同學，新生報到就是在這里嗎？”

譚菲笑著指指門口的標牌：“你沒看見上面寫的字嗎？”

程野撓了撓頭，呆呆地笑了：“哦，剛剛沒注意……”

可能因為算得上是班上第一個認識的人，程野后來一直跟譚菲關系不錯。譚菲個性外向，平時跟程野處得像哥們兒一樣，常說要照顧這個有點傻呆呆的“兄弟”。而實際上，圖書館占座、打飯排隊、期末劃重點……都是程野在幫她做。

程野對她的好，她并不是全無感覺，只是當時一心都在喬森身上，便忽略了種種細節(jié)。也許習慣了一個人對你好，便會覺得這一切有如身邊的空氣、杯子里的水一樣尋常，尋常到不會去重視。

大二的一段時間，譚菲對喬森的追求全無進展，這讓她非常挫敗。在別人面前，她或許是個外向堅強的“女漢子”，但“男神”一次次的無視讓她十分難過，沒有一個女孩子愿意被這樣若即若離、不冷不熱地對待。終于有一次，她爆發(fā)似的躲在花壇后大哭，程野不知道從哪里追出來，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陪伴，給她遞著紙巾。

直到她發(fā)泄得差不多了，程野才突然開口說：“譚菲，不如你放棄他，考慮一下我吧。”

譚菲驚呆了，回憶起過去種種，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忽略了身邊的這個人。程野對她的好，竟已如此明顯。

然而，在她還沒有來得及正視程野的感情時，喬森給了她最想要的回應。

和喬森在一起的時光應該是快樂的。喬森理智、優(yōu)秀、有主見，會把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介紹給她。為了更接近他的世界，譚菲也在不斷地學習和提高自己。在所有人看來，這種關系很積極，是大家羨慕和向往的模式。

只有譚菲自己，總覺得有一絲不安穩(wěn)的情緒。她一直在追趕著喬森的腳步，而對方卻從沒有為她多做停留。如果有一天，她再也追不上他了，又該怎么辦呢？

這些困惑她無處可說。即使是閨蜜瑤瑤，也無法理解她的復雜心情。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和程野還像原來那么親近，或許這些話，就可以跟他說，而他多半也會給予自己更好的安慰。

自從她跟喬森在一起之后，程野就對她保持著客氣的距離。當如身邊的空氣、杯子里的水一樣尋常的東西突然不見了的時候，你才會發(fā)現(xiàn)，竟然有些難以為繼。

譚菲的預感是對的。

在追著喬森到英國的大半年后，他們分手了。在異國他鄉(xiāng)，兩人沒能變得更加親密，反而爆發(fā)了更多瑣碎的矛盾。一路的忍讓、包容和追趕，讓譚菲身心俱疲。最后他們分得那么平淡，帶一點長期累積的疲憊和解脫后的輕松。

瑤瑤在網(wǎng)上問起她分手的原因，她想了想說，或許是我追得太累，想停下來好好走自己的路了。

她在人人網(wǎng)上將這句更新成自己的最新狀態(tài)，想著話說得也還算隱晦。但沒多久，久不聯(lián)系的程野就在QQ上敲了她，什么話也沒有說，只發(fā)了個視頻鏈接。點開一看，是個搞笑微電影。十幾分鐘下來，看得她樂不可支。

“這什么啊！笑死了！”她順手回復過去。突然想到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聊過天。

“挺好玩的，我覺得你肯定喜歡這種，特二。”程野很快回復過來。

那天他們并沒有聊關于喬森的任何事，只是有一搭無一搭地聊些日常話題，居然一不小心就聊了很久。臨下線前，程野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原來他還是知道的。譚菲一瞬間覺得非常溫暖。

結束了糾結的戀愛關系，譚菲在學業(yè)上投入了許多精力，盡量讓自己這一年過得更加充實。程野偶爾會與她在網(wǎng)上閑聊，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過去，更多的是談現(xiàn)在。程野跟她講現(xiàn)在的工作、平時干些什么，而她則吐吐苦水，抱怨一下英國的食物有多難吃，課業(yè)有多繁重。

一如從前。

但譚菲知道，和從前不一樣的是，她真正用心去感受了程野對她的每一個細節(jié)的關心。她心里默默有了一個決定。

結束學業(yè)回國的時候，譚菲給程野留言：“來接我不？”

程野很快答應了下來。

結束漫長的飛行，走出航站樓，人群外，那個高個子正在往出口探頭探腦地張望，看到她后露出憨憨的笑容，三步并作兩步過來，就要接過她推著行李的小推車。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譚菲微微踮起腳尖，伸出雙手抱住了面前的人。

程野明顯愣了一下。

輕輕放開雙手，譚菲直視著這個陪伴自己青春歲月的人，向來敢愛敢恨的她勇敢地問出那句話：

“你還愿意考慮一下我嗎？”

程野和譚菲結婚的時候，瑤瑤是伴娘。知道這個消息時，瑤瑤連連感慨，沒想到他們倆會成為一對。

譚菲笑了。她說：我一直很喜歡劉若英的一首歌，叫《原來你也在這里》，后來我想想，其實對于程野，應該用“原來你就在這里”。

最幸福的事莫過于，愛著你的人，始終沒有放棄等待你。

原來你一直在這里。

責編/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