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字體設計的視覺美感

藍華里

摘要：

字體設計的視覺美感是指構成字體的視覺要素及其視覺規律所呈現出來的審美特性。視覺美感的構成要素一般劃分為構成視覺美感的視覺要素和構成視覺美感的視覺要素之間的組合規律。在字體設計中對字體的視覺要素與視覺規律加以運用，創造出更富表現力和感染力的設計，把內容準確、鮮明地傳達給觀眾。

關鍵詞：字體設計；視覺美感；構成；規律

字體在視覺傳達設計中，作為畫面的視覺形象語言之一，具有傳情達意的功能，因而除了傳達文字本身的含義之外，它必須具有視覺上的美感，能夠給人以美的感受。文字從誕生起，對字體的美感的探索都在不斷進行中，通過歷代書法家的實踐，已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影響了人們的審美標準，現代設計師在字體設計時對字體的視覺設計規律加以總結以及整體的精心安排，突出現代設計的創意與要求。進行字體設計，首先要對它的視覺美感的構成與規律有個大概的了解。

一 、字體的視覺美感及其特征

字體的視覺美感是構成字體的各種感性形式因素（線條、形體和色彩等）的有規律組合所顯現出來的審美特性。字體的線條美感、疏密美感、形式美感，它是人們審美觀念的淀積和升華。中國書法也在甲骨文的基礎上孕育和繁衍，產生了篆書、隸書、楷書、行書，草書等幾種文字形式，它們有著各自的視覺美感，比如篆書有著圓勻秀美意味，隸書古樸端莊，楷書嚴謹工整，行書瀟灑靈動，草書飄逸灑脫等等。每一種字體的發展都具有其獨創性以及人們的審美抉擇。到今天，在中國書法發展出來的多種字體，如宋體、黑體、圓體等以及各種現代設計字體，五花八門，無不展示著字體設計對視覺美感的構成和規律的總結與創新。

字體的視覺美感是在人們長期的實踐，包括審美創造和審美欣賞活動基礎上形成并發展起來的。一方面，人們通過對字體的各種形式特征的不斷認識和反復比較，逐漸形成和發展出人所特有的對于形式的要求和把握能力；另一方面，文字本身所具有的各種形式因素及其不同的組合關系，因其日益明顯地體現了人的視覺需要和情感色彩，越來越直接地呈示出字體的視覺美感規律。這表明，字體的視覺美感作為人的精神需求存在，它的形成和發展，不是一個純自然的過程，而是歷史文化積淀的成果，是與人相關的。所以，盡管字體的視覺美感存在人們的抽象思維中，但其共同形式特征為人們所接受，并不斷地總結。當字體設計體現了人們的共識與審美需求時，人們便會產生美的感受。通過視覺美感，人們看到了和諧與節奏，獲得精致生活的美學享受。

必須指出的是，我們這里所說的字體的視覺美感，與圖形、圖像的視覺美感既相聯系，又有區別。一方面，字體的視覺美感源于字體的特殊結構與符號性；另一方面，字體與圖形有著諸多的共同的審美規律與特征。視覺美感的內涵寬泛而界限模糊，具有一定的抽象性、普遍性，具體的形式有其自身的特點，這也是研究字體設計要遵從的特殊性。具體的造型形式如何獲得視覺美感，要從視覺美感的構成形式來了解。

二、字體的視覺美感的要素

字體設計的視覺美感的要素，主要包括筆畫、形體等視覺語言。

（一）字體的筆畫

筆畫是字體構成的基本元素，在字體設計中， 筆畫形狀的塑造十分重要，它決定了字體的風格與特征。要設計一款字體，首先要完成筆畫形狀的塑造。由于筆畫形狀的不同，才產生出宋體、黑體、圓黑體、水柱體等形狀各異的字體。在字體造型設計中，字體的筆畫是由線條構成的，線條是個重要的造型要素，是一切字體形象的基礎，任何字體都離不開線。線條就其形態來說，主要有直線和曲線兩類，垂直線、水平線、斜線都屬直線類；曲線則分幾何曲線、自由曲線。它們分別給人以不同的感受。直線一般表示剛毅、挺拔、單純，其中粗直線有厚重、強壯感，細直線有明快、敏銳感，水平線有平靜、安穩感；曲線表示優美，給人以柔和、輕盈、流暢的感受。折線表示轉折、變化的方向，給人一種動態與靈巧的感受。從線條的造型風格上分，線條又可以分為幾何造型與自然造型兩種風格，幾何線給人理性、簡潔的感受，自然線又給人輕松、自由、活潑的感受。作為藝術造型的一種重要手段，字體設計中講究各種風格線條的運用，注重用線條造型來傳達情意。

（二）字體的形體

字體的形體或簡稱“字形”則以筆畫為基礎，由點線面按一定規律組合而成的字體外形。形體分為矩形、正方形及異形三大類，形體作為構成因素之一，傳達某種信息和感受。不同形狀，不同大小的字形具有不同的性格特征，為字體設計定下大的視覺特征，給人以不同的審美感受。例如，矩形框架具有明顯的方向性特征，橫矩形框架穩重飽滿，豎矩形框架挺拔莊重，窄長的矩形框架又會顯露出秀氣時尚的感覺。正方形則給人以剛直、方正之感，無方向指示感，故蘊含一種中庸的性格；異形是指 圓形、三角形、梯形、不等邊形、星狀形等等。形狀千變萬化，相對其性格感受亦千差萬別。這類形體具有輕快活潑、形象個性鮮明的特點。圓形和球形給人以柔和完美之感；三角形給人以安穩感，倒三角形則給人以傾危感；高而直的形體有挺拔和險峻感，寬而平的形體有平穩感。

三、字體的視覺美感的規律

字體視覺美感的規律，是人們在長期審美活動基礎上不斷探索總結出來的各種既相區別又有聯系的法則，隨著社會實踐的各種需求，是從簡單的規律到復雜規律的發展過程。從字體的筆畫、形體及整體的視覺規律加以總結，望能使現代設計師從中得到啟發。

（一）筆畫的統一

筆畫粗細一致是字體設計最基本的要求。由于每個字的筆畫多少相差懸殊，筆畫的統一不是簡單的一致，而是視覺上達到統一，一般在文字中，起支撐作用的筆畫叫做主筆畫。主要是指橫豎畫，它在文字中占主要位置，所以可稍粗一點。其余筆畫主要是指點、撇、捺、挑、鉤等為副筆畫，在文字中是從屬地位，可處理得稍細些。在同一組字中筆畫少的字顯得清疏、分量輕，這時可將筆畫略微增粗一些。筆畫多的字，全字顯得緊密、分量重，處理時可將筆畫略微減細一些，這樣字與字在視覺上可取得均勻一致的效果。同樣粗細的一條橫線和一條豎線，看上去橫線顯粗一點。處理時橫畫應略減細一點。另外漢字中橫畫多于豎畫，書寫時就形成了橫細豎粗，老宋體、黑體字最為典型。漢字的筆畫在組合過程中交叉處會顯得粗黑一團，要想達到視覺上的黑白均勻，粗細一致，交叉處的筆畫一定要減細些。有一些組合字筆畫分布很不均勻。有的上密下疏，有的左密右疏等。如繪寫時調整的方法為筆畫疏的地方要粗些，筆畫密的地方要細些。

在同一個字或一組字中，會出現很多相同的筆畫，也就是說同一造型的筆畫在反復出現時要做到視覺的統一，從而給人一種單純的節奏感和秩序感。必須指出的是筆畫一致常被應用于現代字體設計中，它雖然簡單，但如果運用不當，也會給人呆板、單調之感。

（二）筆畫的調和對比

調和是筆畫在變化中趨向于統一，對比則筆畫在變化中趨于差異，它們都顯現了矛盾運動的兩種狀態。具體來說，在調和中，各種形式的筆畫基本上保持同一風格，沒有明顯的差異。調和能給人以協調、融合、寧靜的視覺美感。

對比是把兩種相互差異的造型因素并列在一起，其反差性大，跳躍性強。如筆畫的直線與弧線，粗筆與細筆，幾何形與自然形等的對比。對比能給人以鮮明、醒目、振奮的視覺美感。從而克服字體設計中由于一味地追求一致而產生的呆板和單調。

（三）形體的均衡勻稱

均衡是字形美感的最普遍法則，文字中有部分是完全對稱的，大多數文字是非對稱的造型，所以在設計時要特別注意形體的均衡，均衡是對稱的變體，即處于中軸線兩側的形體并不完全等同，只是大小、虛實、輕重、粗細、分量大體相當。較之對稱，均衡顯示了變化，在靜中趨向于動，給人以自由、活潑的感受。

勻稱是指字體的結構中筆畫與形體、部首與部首之間合乎一定的數量關系以及字體各筆畫部首之間合乎一定比例關系或比例恰當。它們是一切形體造型的普遍法則，也是人們對形式因素最基本的認識之一。勻稱的比例關系使字形更加嚴整和諧，比例失調就會出現畸形——形式上的丑。所以，字體設計很講究這種比例和勻稱。

人的眼睛在辨認形體時存在著一些錯覺，這是心理作用及生理現象的反映。例如在一個長方形框內用眼睛找出的視覺中心，要高于用儀器量出的幾何中心。人的身材上半身緊湊，下半身修長看上去才順眼。字體設計也是如此，要將一個字的中心點定在視覺中心上，上緊下松，才符合人們的審美心理需要。

（四）整體的韻律

字體設計的節奏是指筆畫在組合的結構上有秩序、有規律的反復。一是筆畫與筆畫之間的間隔與連續所產生的變化過程，二是筆畫的粗細強弱變化。這兩種變化有規律地組合起來，并加以反復交替，便形成節奏。從一個字的筆畫的節奏變化到幾個字的組合的節奏變化，在節奏基礎上形成，并被賦予了一定的情調，呈現出特有的韻味和情趣，是一種富有情感色彩的節奏，體現了字體整體的視覺韻律美感。

字體所包含的各個部分在形式上的區別和差異性，字體各個部分在形式上的共同性及整體聯系。把有差異的多種形式要素有機組合起來，在整體中融合消除差異性，使形式之間協調一致，寓變化于統一，都包涵了視覺美感的各種法則，協調各種元素、運用各種規律來設計字體從而構成為和諧的視覺美感。在字體的視覺美感研究上，隨著社會的發展、生活的需求的變化，人們審美能力的不斷提高，通過設計師不斷地總結與創以適應現代設計的創意與要求。滿足人們的審美需求和提高美的品位是每一個設計師的責任。在字體設計中，美不僅僅體現在局部，而是對筆形、結構以及整個設計的把握。文字是由橫、豎、點和圓弧等線條組合成的形態，在結構的安排和線條的搭配上，怎樣協調筆畫與筆畫、字與字之間的關系，強調節奏與韻律，創造出更富表現力和感染力的設計，把內容準確、鮮明地傳達給觀眾，是字體設計的重要課題。優秀的字體設計能讓人過目不忘，既起著傳遞信息的功效，又能達到視覺審美的目的。相反，沒有掌握字體設計的視覺規律，對現有字體隨意的修改、變形等，使字體造型丑陋粗俗、組合散亂，使人看后心里感到不愉快，視覺上很難產生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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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廣州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