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聽《甄嬛傳》之《菩薩蠻》

齊安瑾

摘 要：電視劇《甄嬛傳》改編自80后網絡作家流瀲紫的長篇小說《后宮·甄嬛傳》，自2012年在安徽衛(wèi)視、東方衛(wèi)視首播以來，至今仍在多個地方臺重播，并且獲得不錯的收視率，可見其受歡迎程度。《菩薩蠻》是《甄嬛傳》的亮點之一，此詞原是晚唐文學家溫庭筠的代表詞作，經劉歡作曲、姚貝娜演繹后成為該劇代表曲目之一。此曲在此劇中的重要作用有兩點，一為接續(xù)畫面，一為統一節(jié)奏。在電視劇《甄嬛傳》中，凡此曲所起之處，都能接續(xù)影視畫面，化敘事于音樂中，不僅統一了全劇節(jié)奏，而且極大地豐富了影視劇的內容。

關鍵詞：《甄嬛傳》；《菩薩蠻》；接續(xù)畫面；統一節(jié)奏

由北京電視藝術中心制作、鄭曉龍導演、孫儷、陳建斌主演的76集電視劇《甄嬛傳》獲得了巨大成功。該劇于2012年3月26日在安徽衛(wèi)視、東方衛(wèi)視播出，同年還在臺灣華視、香港高清娛樂臺、2013年還在日本、美國等國家播出，獲得了世界各地大批粉絲。該劇至今仍在安徽衛(wèi)視、北京電視臺等臺不定期重播，收視率依舊很高，可見該劇的受歡迎程度。

1 《菩薩蠻》：《甄嬛傳》亮點之一

事實上，該劇的亮點除了跌宕起伏的劇情、嚴謹如一的禮儀設計、美輪美奐的服飾、盡善盡美的演員表演之外，還有幾首讓人回味無窮的音樂，《菩薩蠻》就是其中一首。《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原是晚唐文學家溫庭筠的代表詞作，全詞云：“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全詞宛如一幅唐代仕女圖，女子起床梳洗時嬌媚慵懶，對鏡上妝時扭捏動人，妝成后雍容華麗，夫妻情愛深厚，于世間似乎再無所求，卻也有著獨守空閨的寂寞與無奈。該詞經劉歡作曲，深沉婉轉的古箏和清脆悠揚的陶笛得以巧妙配合，使得曲調抑中有揚、揚中有抑。而且，曲調所傳達的情感似乎洶涌如潮卻又克制如平鏡，經由姚貝娜清澈純凈嗓音的演繹，全曲聽來感人至深，使人悲喜交加、怨嘆層疊，有愛也有恨。此曲一起，電視劇中對鏡理妝的甄嬛若隱若現，其內心深處對果郡王的真誠愛戀不得不隱藏于時時刻刻出現在眼前的丑惡與虛偽中，讓人為之疼惜、為之遺憾。

2 《菩薩蠻》：接續(xù)畫面

影視劇音樂從形態(tài)可分為有聲源音樂和無聲源音樂。有聲源音樂也稱畫內音樂、客觀音樂，是來自畫面內的聲源，如畫面中人在唱歌或者在演奏鋼琴小提琴等。這種音樂具有逼真的現場感，可以更自然地融入畫面之中。例如，電影《歸來》中陸焉識在片中所彈鋼琴，即是畫內音，音節(jié)單一，音質一般，卻真切符合一架被放置在雜物充斥的客廳里的鋼琴所發(fā)出來的聲音；無聲源音樂也稱畫外音樂、主觀音樂，是一種外加的音樂，主要用于烘托氣氛，補充或豐富畫面的造型效果，以此來增強影視藝術的綜合視聽魅力。《甄嬛傳》的片頭曲《紅顏劫》、片尾曲《鳳凰于飛》在劇中的出現就屬于無聲源音樂。當然，在影視劇中，有聲源音樂與無聲源音樂是可以相互轉換的。《喬家大院》中很多音樂就是先由劇中人物同聲歌唱，慷慨激昂，逐漸轉為無聲源的后期錄制的合唱，恢宏大氣，極富藝術效果。無論是有聲源音樂還是無聲源音樂，在影視劇中發(fā)揮的最為重要的作用不外乎表達主題和抒發(fā)情感，但事實上，就影視劇本身來講，影視劇音樂還有一個重要作用，那就是“接續(xù)畫面，統一節(jié)奏”。

《菩薩蠻》全曲兩分鐘左右，在電視劇《甄嬛傳》中，有兩處較為典型的片段運用了此曲。其“接續(xù)畫面”的作用體現在第一處，即第64集的第24分10秒至第26分，沈眉莊難產血崩而死，熹貴妃甄嬛從眉莊所居碎玉軒出來，一步步挪至大門門柱，悲痛哭嚎……甄嬛哭聲一出，此曲頓起，鏡頭轉至回顧眉莊與甄嬛相扶入宮、端莊大方地站在存菊堂前、心如死灰地看門外之雪景笑語、超度亡靈入甘露寺探望甄嬛以及葬禮上溫實初從柱后傷心偷觀等多處場景。影視畫面配合音樂而不斷轉換承接，眉莊死后種種全由音樂傳達出來，未著一字一語卻恰到好處。此處配此曲，應景更應情。眉莊與甄嬛是從小長大的好姐妹，自入宮起兩人相互幫扶，共同與華妃斗智斗勇。如今難產而死，偌大的后宮從此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人，甄嬛內心的苦痛可想而知。

3 《菩薩蠻》：統一節(jié)奏

影視劇藝術的節(jié)奏包括劇情發(fā)展節(jié)奏、鏡頭運動及組接節(jié)奏、演員表演節(jié)奏、音樂和音響節(jié)奏等多個層面。總體而言既有視覺節(jié)奏，也有聽覺節(jié)奏。在多數情況下，聽覺節(jié)奏要服從視覺節(jié)奏，但有時也會有所顛倒，視覺節(jié)奏要配合聽覺節(jié)奏，即影視畫面要配合更具感染力的影視音樂，以此來確保影視劇總體節(jié)奏達到統一。《甄嬛傳》之《菩薩蠻》與其他諸曲都作為聽覺節(jié)奏既有符合全劇的曲目自身的節(jié)奏，也與鏡頭、表演等視覺節(jié)奏共同配合，從而確保全劇藝術感染力得以展現。此曲“統一節(jié)奏”的代表環(huán)節(jié)是《甄嬛傳》第76集的第40分至第42分15秒，即全劇的結局處。成為太后的甄嬛一個人在榻上安眠，她的一生達到了頂峰，種種紛擾卻縈繞心頭，隨著曲目綿延，鏡頭從她在紅梅枝頭掛小像許愿開始，回顧她傳奇的一生，避寵、獲寵、失寵、爭寵、復寵紛紜變換，姐妹流朱、浣碧、眉莊，仇敵華妃、皇后、安陵容，還有深愛她的四郎，她深愛的允禮，一個個都離他而去，只有她一個人在被陷害與陷害中頑強地活到了最后，體味著“雙雙金鷓鴣”所昭顯的寂寞與孤獨，至此詞、劇、曲完美融合，全劇節(jié)奏得到了完滿統一。

《甄嬛傳》是近幾年中國宮廷劇、后宮劇中的杰出代表，它的獨特性就在于除了斗爭、奸詐、設計、陷害，還有善念存于人心。雖然主人公甄嬛百般設計經營她的皇宮生活，但她內心所懷揣的那份美好的“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的愛情理想卻貫穿了全劇始終，她的善良、狠毒都為之所出。《菩薩蠻》一詞是甄嬛一生友情、愛情的真實寫照，在電視劇《甄嬛傳》中，凡此曲所起之處，都能接續(xù)影視畫面，化敘事于音樂中，不僅統一了全劇節(jié)奏，而且極大地豐富了影視劇的內容。我們期待諸如此類的好作品繼續(xù)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