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研究綜述

鄭婷婷，岳好平

（湖南農業大學，湖南 長沙 410128）

語氣詞是表示語氣的虛詞，常用在句中或句尾停頓處表示各種語氣。語氣詞的使用與句類、語法是有密切聯系的，因此語氣詞的研究對補充語法研究的完整性、系統性具有重要的作用。而對方言語氣詞的探討不但能促進地方方言的研究， 為探索語言的發展歷史提供活的依據，也能為漢語普通話的語法研究提供新的語料。本文以湖南方言大量的語料事實為基礎，對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做一個初步的探索，以期進一步深入對湖南方言的研究。

二十世紀，湖南方言研究從楊樹達1925年對長沙方言進行考證開始，經歷了從傳統到現代的轉變時期、以語音為重點的考察時期、方言研究全面發展時期。從傳統到現代的轉變時期，主要有楊樹達、趙元任、丁聲樹、吳宗跡、楊時逢等人對湖南方言做過普遍的調查，形成了《長沙方言考》、《長沙方言續考》、《楚語研究》、《湘音檢字》等著作。但這些學者一般是利用傳統的音韻字、訓詁學和文字學的知識來研究尋求古今語言文字嬗變的軌跡，并且普遍認為長沙方言就是湖南方言，觀點并不全面。在以語音為重點的考察時期，雖然出現了《臨湘方言里的動詞補足語》（楊耐思，1957）、《湖南雙峰縣方言》（向熹）等著作，但這個時期考察的主要對象還是湘方言的語音，并對湘方言的聲調、聲母、韻母做了綜合的分析比較，這方面的成果有《湖南湖南漢語方言普查總結報告（初稿）》、《漢語方音字匯》（袁家燁）、《湖南方言聲調分布》（楊時逢）等。方言研究全面發展時期，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湖南方言研究出現了新的局面，對湖南方言做了單點研究、分區研究、專題研究、方言志編纂，系統覆蓋湖南各方言區的主要有《湖南方言研究叢書》。這個時期對語音、詞匯、語法各方面都有研究。

一、句末語氣詞的界定

許多現代漢語語法學家對“語氣”的概念進行研究，對漢語的語氣系統做出全面研究的人主要有呂叔湘、齊滬揚、賀陽等學者。

呂叔湘在《中國文法要略》（1993）中將現代漢語的語氣分成廣義語氣和狹義語氣兩大類。賀陽（1992）在《試論漢語書面語的語氣系統》一文中把漢語的語氣分成功能語氣、判斷語氣、情感語氣三大類。齊護揚認為的現代漢語語氣系統也跟賀陽的大同小異。齊滬揚將漢語的語氣系統分成功能語氣和意志語氣兩大類，雖然所用的詞語和分類有所不同，但其主要內容跟賀陽的大致相同。

通過以往研究成果的回顧，我們認為現代漢語的語氣系統根據說話人的交際目的可分為陳述語氣、疑問語氣、祈使語氣、感嘆語氣四類。

語氣詞是指用在句子里邊表示一定語氣的虛詞。漢語的語氣詞一般出現在句末，如“的”、“了”、“嗎”、“呢”、“吧”、“啊”等。胡裕樹（1995/2006：314，376）認為，語氣詞是表達語氣的主要手段之一，僅次于語調。張斌（2006）、張誼生（2000/2002）、房玉清（2008）等很多學者也認為語氣詞是表達語氣的重要手段之一。

對于句末語氣詞的界定，本文采用金智妍在《現代漢語句末語氣詞意義研究》中的說法：語氣詞按使用時位置的不同可以分為句中語氣詞和句末語氣詞。句末語氣詞就是放在句子末尾的語氣詞。

二、湖南不同方言語氣詞的研究

其他學者對湖南不同方言中語氣詞通過不同形式進行研究。

李雨梅的《湖南湘鄉仁厚方言的語氣詞研究》：以共時描寫的方式對仁厚方言語氣詞進行了較為詳細的描寫和解釋；并就普通話語氣詞與仁厚方言語氣詞進行了比較。胡萍的《長沙方言語氣詞研究》：通過圖表表現長沙方言語氣詞的豐富性，多功能性，多樣選擇性的特點，即語氣詞的數量豐富，不少語氣詞具有多種功能，如“砂、啊、咧”等；著重介紹“呷、吵、咧、啊、啦、嘆”等六個單用常用的語氣詞；就語氣詞的連用，表同一語法功能的不同語氣詞在語義上的細微差異作分別論述。彭逢澍的《湖南婁底方言語氣詞選析》通過分析主要得出湖南婁底方言語氣詞的兩個特點：聲調特別；婁底方言中有一批語氣詞，每一個都可以同時運用于兩種或兩種以上的語氣句式。鄒飛的《臨澧方言語氣詞研究》： 具體討論了方言中的各類語氣詞，對其進行語氣意義的分析與解釋；找出各類語氣詞的縱橫聯系，將之形成一個嚴密的系統；對臨澧方言語氣詞的使用特點和規律進行了總結。這些文獻反映了方言語氣詞研究普遍探討和研究的問題，為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研究提供了參考。

三、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的分類

（一）按句類分

《漢語方言學》（李如龍）中提過，對方言語氣詞的研究應該建立在句類上，

由此分出陳述句末語氣詞、疑問句末語氣詞、祈使句末語氣詞和感嘆句末語氣詞。

（二）按音序劃分

彭玉蘭在《衡陽方言的語氣詞》中把衡陽方言按音序劃分為：（1）a韻和ia韻的語氣詞，例如：“啊”、“吧”、“嘛”、“噠”、“啦”、“呀”、“唦”。（2）o 韻和 io 韻的語氣詞，例如：“噢”、“啰”、“咯”、“呦”。（3）e韻和 ie韻的語氣詞，例如：“唉”、“唄”、“得”、“嘞”、“耶”、“喋”等。（4）ai韻和 iai韻的語氣詞，例如：“嗨”。最后把語氣詞的連用作為一種特殊的情況單獨討論，例如“噠耶”、“咕噠”、“噠啰”、“咕啰”、“咯噻”等。

（三）按音節數量劃分

根據音節數量，語氣詞可以分為單音節語氣詞、雙音節語氣詞和多音節語氣詞。

（四）按語音的結構劃分

根據語音的結構，學者們對語氣詞的區分有所不同。孫錫信（1999：182-184）在分析近代漢語語氣詞的過程中發現最常用的、最基本的語氣詞都是a系語氣詞，都帶a音的。因此，他根據語氣詞的語音，將語氣詞區分為a系、o系、ou系以及e系。他認為這四系語氣詞基本上概括了19～20世紀漢語語氣詞的體系。

（五）按語音的變化劃分

根據語音的變化，單音節語氣詞可以再分為基本語氣詞和派生語氣詞。張伯江（2002：266）認為，基本語氣詞是指最常用的語氣詞，派生語氣詞或是指基本語氣詞受到所處語境的影響出現的讀音變體，或是指兩個語氣詞連用而形成的合音變體，再或是指同一個語氣詞被書寫成的不同形式的變體。基本語氣詞“啊”的派生語氣詞有“呵”、“呀”、“哇”、“哪”、“哈”、“喲”、“哎”、“喲”。

（六）不分類

有的方言語氣詞研究并沒有按照一定的標準分類，如：《湖南婁底方言語氣詞選析》（彭逢樹）。

四、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的研究前景

縱觀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的發展史，，對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的研究成果主要有：第一，揭示了大量方言事實，使湖南方言的面貌越來越清晰；第二，對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的分類及其用法進行了有益的探索；第三，對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研究的地域范圍在不斷拓寬；第四，對湖南方言句末語氣詞的研究日漸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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