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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師范大學 學報編輯部,重慶 400047)
宋代題壁詩中有一類題寫于寺院的作品,為數較多。為下文論述之便,筆者姑以題寺詩命名。宋代題寺詩就是指宋人題寫在各寺院的墻、壁、榜、柱等構造上的詩歌作品,當然也包括后來轉刻到寺院碑石上的詩作。題寺詩一般以“題某某寺壁”或“某某寺留題”等為標題,內容大凡以游寺所見所感及次韻他人題詩為主體,特征頗為顯著。相較于那些案頭寫就的詩作而言,題寺詩在傳播中會遇到以下幾種可能:一些作品經寺壁傳播后流布眾口,甚至成為一時經典;少數作品還會被刻碑立石,獲得更為持久有效的傳播;有些經讀者抄錄而得以在宋人的地志筆記中留存,成為后人輯錄的依據;但更多的作品則因涂削坍毀或塵網風雨的侵蝕而消亡散佚。題寺詩質態的多種際遇和變遷使得這些作品的存沒命運呈現復雜態勢,為后人輯錄這類作品帶來直接影響。本文對宋代題寺詩的存佚情況進行專門探究,尤以《全宋詩》對這一類作品的輯錄情況作為考察重點,進行檢核對照,現將探得的幾種現象和實例陳述如下。
一
《全宋詩》成書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編纂者大都是宋代文學研究領域的精銳,可謂彬彬之盛。然而,宋詩數量龐大,除詩人別集和已有專集如《宋詩紀事》、《宋詩鈔》、《宋百家詩選》等可采錄外,另有相當數量的作品分散在野史筆記、山經地志等雜著里,須要輯者做專門的篩檢和考辨。這樣給輯錄工作帶來極大的挑戰,被忽略和遺漏的作品時有發現。以下諸首題寺詩經筆者檢核未見《全宋詩》收錄,屬遺漏之例:
聶昌《題東京相國寺壁》:“星流一箭五心摧,電掣戈矛兩肋開。車馬亂中顱項劈,烏鳶啄后骨成灰。有身報國今償志,無計歸家漫舉哀。寂寞孤魂何處著,冥冥空筑望鄉臺。”宋人陳郁《藏一話腴》外篇卷下對該詩有記錄。聶昌原名山,臨川人,建炎中任樞密,事見《東都事略》。
無名氏《山寺》:“村南村北雨催耕,布谷聲聲不住聽。水入井田分井字,山藏小寺只單丁。傍花飛去禽身白,帶土移栽樹腦青。絕頂虬松高百尺,已經千歲長菟苓。”見周密《浩然齋雅談》卷中。
無名氏《題汴京天清寺壁》:“空余綠綺琴,懶把新聲寫。不見臨邛人,誰是知音者。”(陳巖肖《庚溪詩話》:“靖康間游京師天清寺,于僧房壁間見得一絕云云。”按:《宋詩紀事》卷九六錄此詩。)
無名氏《題襄陽光孝寺壁》:“干戈未定欲何之,一事無成兩鬢絲。蹤跡大綱王粲傳,情懷小樣杜陵詩。脊令信斷云千里,鳥鵲驚飛月一枝。安得中山千日酒,陶然直到太平時。”該詩《宋詩紀事》卷九十六見錄,署作者“北來人”,詩后附小注云:“《貴耳集》:辛卯歲,北來人數百輩,暫寓于襄陽光孝寺,有一人題詩于壁云云。”
無名氏《題相國寺壁》:“終歲荒蕪湖浦焦,貧女戴笠落柘條。阿儂去家京洛遙,驚心寇盜來攻剽。”該詩《宋詩紀事》卷九十六見錄,輯自《楓窗小牘》,《楓窗小牘》同時記有東坡解讀此詩的一番趣談,道出本詩隱含“青苗法安石誤國賊民”的諷喻。
《大佛寺留題》:“亂山橫翠柳垂堤,嫋嫋風來水面齊。還似年時惡滋味,清明騎馬過關西。”《金石補正》卷一百十一署名“提舉顯謨湯公”詩,小序云:“清明日過此壁間,得胡仲文小詩因次其韻。”[1]一冊452詩刻于徽宗末立石隴州大佛寺,“提舉顯謨湯公”為何人尚不可考,《全宋詩》未收此詩。
二
如果說以上作品是因寄身僻籍或作者身份不明而遭后人忽略的話,那么以下幾首題寺詩則因史籍的不同記錄而被重復收錄。
《全宋詩》卷五四錄李沆《題六和塔》:“經從塔下幾春秋,每恨無因到上頭。今日始知高處險,不如歸臥舊林丘。”(據宋劉克莊《后村詩話》前集卷三)。李沆(947-1004)洺州肥鄉人(今屬河北),字太初,太平興國五年進士,后遷參知政事,《宋史》卷二八二有傳。《全宋詩》錄其詩共三首,此其一。同一詩又見于《全宋詩》卷二九0六,署題《詠六和塔》,題詩者為鄭清之(據清董沛《甬上耆舊詩》卷二)。該詩的確切作者究竟是李沆還是鄭清之,在沒有取得充足的證據前,二者只能共存。
《全宋詩》卷一00錄張士遜《題建寧縣洛陽村寺》:“金谷花時醉幾場,舊游無日不思量。誰知萬水千山里,枉被人言過洛陽。”據宋吳處厚《青箱雜記》卷八。同一詩又見于《全宋詩》卷五四,題詩者為張度,署題為《題洛陽村寺》,清陸心源《宋詩紀事補遺》卷二錄此詩,注引自明嘉靖《邵武府志》卷四。從該詩的兩個淵源來看,《青箱雜記》的作者吳處厚即為南宋邵武軍人,據南宋祝穆撰《方輿勝覽》所記,宋之邵武軍共領邵武、光澤、泰寧、建寧四縣。張士遜《題建寧縣洛陽村寺》詩題中之建寧縣即屬邵武軍所領,吳處厚長期生活于此,所記內容似乎不容置疑。明《福建通志》卷三十二名宦四記:“張士遜,字順之,光化軍人,淳化中進士,知邵武縣。以慈愛得民,嘗于聽訟之所,手植海棠,因以名亭,邑人封植之,累遷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卒謚文懿,民立大乾廟祀之。”[2]同卷又記:“張度,太平興國中知邵武軍,首創軍治,有政績。”[2]張士遜知邵武縣,張度知邵武軍,二者都有仕宦邵武的經歷,題詩的可能性俱存,這樣給該詩的歸屬判定增加了難度,此分歧暫無斷定。
《全宋詩》卷三九八錄姚嗣宗《題閩中驛舍》:“欲掛衣冠神武門,先尋水竹渭南村。卻將舊斬樓蘭劍,買得黃牛教子孫。”后注標明該詩錄自宋趙令畤《侯鯖錄》卷三。同詩又見于《全宋詩》卷四七之王嗣宗《題關右寺壁》,并注采自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五四。該詩姚作題于閩中驛舍,王作題于關右寺壁,題詩處所和載體皆相去甚遠。考宋世確有姚嗣宗、王嗣宗二人,姚嗣宗華州(今陜西華縣)人,《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一二八載仁宗慶歷三年(1043年),為環州軍事判官,陜西四路部署司勾當公事(長編卷一四四),后知尋州(民國《姚氏宗譜》卷一)。王嗣宗(944-1021)字希阮,汾州(今山西汾陽)人,太祖開寶八年(975年)進士,補秦州司寇參軍,歷諸路轉運使,累遷御史中丞,真宗祥符六年(1013年)授樞密副使,八年,求罷,知許州(《隆平集》卷一0),以檢校太尉致仕,天禧五年卒,謚景莊,《宋史》卷二八七有傳。該詩究竟為誰所作呢?宋代對此關注和推測者甚多,蘇軾就此詩曾寫道:“余舊見此詩于關右壁間,愛之,不知何人詩也。”[3]阮閱在《詩話總龜》中也提到此詩,前三句完全一致,第四句易“買得”為“買取”,一字之差對句意無影響。他對這首詩的作者也留下“不知何人作”的懸疑。[4]此外,宋人黃徹對此詩作者也做了一番考證,他說:“世傳云,一武人詩也。不惟勇退為雅志可喜,而易道家所忌之業,以示子孫,尤可喜也。”[5]雖然各家都無法給出作者的確切名姓,但他們所提供的信息傾向王嗣宗的可能更大,且蘇軾的記錄已經比較具體地指明該詩是題于關右寺壁。
《全宋詩》卷一七八錄張揆《宿靈巖寺》:“再見祇園樹,流光二十年。依然山水地,況是雪霜天。閣影移寒日,鐘聲出暝煙。微官苦奔走,一宿亦前緣。”揆詩出自清馬大相《靈巖志》卷三。然同一詩又見于《全宋詩》卷一七八張掞《留題靈巖寺》,該詩錄自清人陸增祥《八瓊室金石錄補正》卷一〇一。張揆、張掞實為兄弟,宋齊州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張掞《留題靈巖寺》詩有石刻流傳,據楊殿珣《石刻題跋索引》及國家圖書館善本金石組編《宋代石刻文獻全編》所錄,此詩作者都為張掞。《山左金石志》卷十六記:“右詩……張掞題,銜稱尚書兵部郎中云云,史傳皆略而未載,碑刻于嘉佑六年,時掞六十七歲,詩云:‘再見祇園樹,流光二十年。’以傳證之,當是明道中知萊州掖縣時曾到此。”[6]一冊800根據石刻文獻判斷,此詩應為張掞所作,馬大相《靈巖志》所記可能有誤。
《全宋詩》卷一二五一錄卞育《留題靈巖寺》:“屈指數四絕,四絕中最幽。此景冠天下,不獨奇東州。夜月透巖白,亂云和雨收。甘泉瀉山腹,圣日穿巖頭。大暑不知夏,爽氣常如秋。風高松子落,天外鐘聲浮。祖師生朗石,古殿名般州。人巧不可至,天意何所留。老僧笑相語,茲事常窮求。移出蓬萊島,待吾仙子游。”該詩《宋詩紀事補遺》卷二十九見錄,引自清道光《長清縣志》。卞育,濟陰(今山東曹縣)人,哲宗元祐間為濟南從事(《長清縣志》卷之末下)。同一詩又見于《全宋詩》卷一二六四冤亭卞(生平不詳)《留題靈巖古詩十韻》,詩后注:“元祐庚午三月二十八日東武王璞書,清顧炎武《求古錄》。”不過顧炎武在《求古錄》中對作者“冤亭卞”特意注明:“卞字下缺石一角。”[7]二冊552)如此看來,原碑“卞”字下所缺一角是問題的關鍵。據筆者推測,原缺處可能另有一“育”字,完整的題字應該是四個,即“冤亭卞育”。由于缺損,輯詩者誤把僅留的“冤亭卞”三字當作該詩的作者。實際的情況應該是:“冤亭”為地名,“卞育”為人名,這樣理解也是符合宋人落款署名的習慣的,如“眉州蘇軾”、“廬陵歐陽修”就分別見于蘇軾和歐陽修的自題名。如果筆者的推測成立,那么此詩的作者就是卞育,而冤亭卞并非人名。
三
由于題寺詩是借助寺院的壁、榜、柱、石等載體進行傳播,字跡和載體都會受到時光的侵蝕而導致內容淡損直至漫滅,加之行人讀者對題寺詩的輾轉抄錄,作品在傳播過程中難免發生變異、殘缺和訛誤,流傳至今的一些作品則會呈現出作者張冠李戴、一詩幾種版本、詩題互異等復雜現象。
首先是作者舛誤問題,《全宋詩》編者在輯錄中就遇到一例題寺詩作者曾遭淆亂的現象。“《宋詩紀事》卷十一載曾易占《題洪州僧寺》:‘今朝才是雪泥乾,日薄運移又作寒。家山千里何時到,溪上梅花正好看。’注謂出自《能改齋漫録》。經查《能改齋漫録》卷十八《曾易占詩識》條,記為:‘曾子固之祖曾易占,南豐人,知信州玉山縣,坐法失官,閑居十余年,執政憐之,諷令至京師,行次之洪州樵舍僧寺,題詩屋壁云:‘今朝才是雪泥乾,日薄運移又作寒。家山千里何時到,溪上梅花正好看。’是時慶歷七年六月二十日也,人怪其寫景不侔。既而行次睢陽而卒。其孫子固載柩還鄉,復過樵舍,乃臘中雪日梅芳。然此乃蔡君謨詩,易占偶書之耳。’”[8]《能改齋漫録》中已分明指出此題詩乃蔡襄所作,可《宋詩紀事》的編纂者卻把曾易占作為此詩作者,誤導可謂不小。如果《全宋詩》編者不加審辨地照錄,則必然造成以訛傳訛的后果。鑒于他們的審慎,該詩最終歸于原作者蔡襄,于《全宋詩》中署題《正月四日》。這一訛誤是被今人及時發現并改正后的例子,事實上,《全宋詩》所錄題寺詩中還有一些作品歸屬失當的例子,如:
《全宋詩》卷五九九錄徐信《句》:“平地風煙飛百鳥,半空云木捲蒼藤。”如不做深究,恐怕沒有讀者懷疑該詩并非徐信所作。不過,當我們讀了蘇軾的《書贈徐信》一文后,就發現本詩的作者另有說法。書云:“嘗見王平甫自負其《甘露寺》詩:‘平地風煙飛百鳥,半山云雨卷蒼藤。’余應之曰:‘神情全在‘卷’字上,但恨‘飛’字不稱耳。’平甫沉吟久之,請余易。余遂易之以‘橫’字,平甫嘆服。”[9]平甫即王安國字,為王安石弟,與蘇軾頗有交誼,蘇軾有《立春日病中邀安國》詩二首可證。上文是蘇軾寫給徐信的一封便函,在信中東坡明言該詩為平甫所作,并交代自己與平甫論詩的相關細節。但是《全宋詩》錄者在收錄此詩時沒有結合東坡的這一信息來做判定,竟把信中人物與受信者混淆,以致出現此張冠李戴的錯誤。根據蘇軾的書信判斷,此詩句作者應署王安國,與徐信無甚相干。
其次是一首詩兩種版本的問題。《全宋詩》卷五六潘閬《宿靈隱寺》:“繞寺千千萬萬峰,滿天風雪打杉松。地爐火暖黃昏睡,更有何人似我慵。”后注說明此詩從《咸淳臨安志》補入。然宋人劉攽于《中山詩話》言及潘閬一詩與此頗為相似,其云:“太宗晚年,燒煉丹藥,潘閬嘗獻方書。及帝升遐,懼誅,匿舒州潛山寺為行者,題詩于鐘樓云:‘繞寺千千萬萬峰,(注:第二句已軼)。頑童趁暖貪春睡,忘卻登樓打曉鐘。’孫僅為郡官,見詩曰:‘此潘逍遙也。’告寺僧呼行者,潘已亡去。”[10]286兩詩除首句一致外,它句差異較大,劉記甚至遺失了第二句。不過二者更大的區別在于:引自《咸淳臨安志》的潘詩題于杭州靈隱寺,而《中山詩話》所錄潘詩卻是題于舒州潛山寺,二者相去甚遠。這種差異是地志、詩話記錄中造成的分歧,還是確屬潘閬分別創作于不同時地的兩首詩?或者是其一為潘詩,另一首是他人篡改潘詩而呈現的新面目?
此外,有些題詩的處所也存在爭議,若以“題某某壁”為題的話,那么有些題寺詩的題目則有待商榷。如《全宋詩》卷七二三錄劉季孫《題饒州酒務廳屏》:“呢喃燕子語梁間,底事來驚夢里閑。說與傍人應不解,仗藜攜酒看芝山。”關于季孫此詩,宋人的詩話筆記有不同說法。阮閱《詩話總龜·知遇門》引《古今詩話》云:“劉景文(季孫字)作饒州監酒,得一詩,題芝山寺壁云:‘數聲燕語落檐間,底事驚回夢里閑。說與傍人都未信,杖蔾攜酒看芝山。’舒王作本路憲,見之,愛甚,遂令權州學。”[11]然葉夢得《石林詩話》卷下卻說:“劉季孫初以左班殿直監饒州酒,王荊公為江東提刑,巡歷至饒,按酒務。始至廳事,見屏間有題小詩曰:‘呢喃燕子語梁間,底事來驚夢里閑。說與傍人應不解,仗藜攜酒看芝山。’大稱賞之。”[12]而南宋周煇于《清波雜志》芝山詩條卻說:“劉季孫,初以左班殿直監饒州酒,題小詩于治所壁間:‘呢喃燕子語梁間,底事驚迴夢里閑。說與傍人應不解,仗藜攜酒看芝山。’時王荊公任本路憲,按行見之,大家稱賞,遂檄權本州教授。”[13]三種宋詩話對此詩的記錄各有差異,如果以《古今詩話》所記為是,那么此詩就是一首題寺詩,應以《題芝山寺壁》作題為當;若以《石林詩話》為準的,則《全宋詩》標以《題饒州酒務廳屏》就為屬實;若以周煇之錄為據,劉季孫是題詩于治所壁間,那么此詩則該稱《題饒州酒務廳壁》才恰當。
四
宋代寺院題詩現象十分普遍,詩人通過寺院這一特殊場所進行創作與交流,由此產生大量題詩,正如宋人艾性夫《薦福寺》詩所言:“修廊半是題詩壁,游客多于住院僧。”可見當時題寺詩數量之一斑。詩題寫在寺壁相當于如今在報刊上公開發表,極易引起行人讀者的關注和應和,引發相關次韻、和韻作品的誕生。如南宋周密于《浩然齋雅談》卷中記道:“廣德村寺壁間,有四明王暨文昌題云:‘奔馳塵土何時了,自嘆一官如蟻小。半夜覓宿僧家園,夢里聞鴉霜月曉。’暨時為邑尉,后尉天臺,張汝鍇俞仲次韻云:‘世事反觀俱了了,鷃鵬何大亦何小。木人起舞中郎拍,問著木人應不曉。’二詩皆可錄。”[14]37上文提到的兩首詩因得周密之錄,所以《全宋詩》分別采錄于卷二八三九《題寺壁》及卷三三二九《廣德村寺壁間次前尉王文昌韻》。另如,蘇軾與釋守詮的題壁唱和亦屬此類,《全宋詩》卷八四一釋守詮的《題梵天寺》與《全宋詩》卷七九一蘇軾的《梵天寺見僧守詮小詩清婉可愛次韻》兩詩也是寺壁題詩交流的典型。宋人惠洪、周紫芝分別于《冷齋夜話》、《竹坡詩話》對此做了生動記錄,為今人輯錄提供了明確的依據。
以上兩例是得以保存而傳承下來的題寺詩中的唱和之作。事實上,宋代題寺詩遠不止《全宋詩》收錄及地志筆記上所記錄的數量,許多作品因失于保護和記錄而湮滅消失的可能極大。筆者曾嘗試對《全宋詩》中部分次韻、和韻題寺詩的作品進行逆向查檢,發現大量所次、和韻的原詩都已散佚難尋了,這一結果也證實了宋代題寺詩作品佚失的巨大,茲舉若干例證于下。
《全宋詩》卷一三四八錄廖剛《發儀真投宿山寺壁間見向伯恭留題因和其韻》詩,題目標明向伯恭此前已有詩留于山寺壁,廖詩屬向詩的和韻之作。向伯恭即向子諲,《全宋詩》錄向伯恭詩及句僅六首,現存六詩中已無一首是寫山寺的,可知向伯恭原題寺詩現已不存,幸賴廖剛和韻詩而知其題詩大略。
《全宋詩》卷二八五五錄陳宓《和胡仲方留題清果寺壁》“盞斝已殘休惜別,功名未就正堪愁。野梅風味關人意,獨占群花最上頭。”陳宓此詩是針對胡仲方留題清果寺壁詩而作,題中所指胡仲方即南宋詩人胡榘,楊萬里有《答胡仲方贈詩》,亦為同一人。《全宋詩》現輯得胡詩及句十七首,內中無陳宓所道題清果寺詩,可見其題寺詩已散佚。《全宋詩》卷五五六有王安石《次韻張子野竹林二首》,其一:“澗水橫斜石路深,水源窮處有叢林。青鴛幾世開蘭若,黃鶴當年瑞卯金。敗壁數峰連粉墨,涼煙一穗起檀沈。十年親友半零落,回首舊游成古今。”張子野即張先,竹林實指竹林寺。然核檢《全宋詩》所錄張先存詩已無《題竹林寺》或相關詩痕跡,說明此詩已失。《全宋詩》卷三七五二錄易士達《和李潤父資圣寺壁間韻》詩,李潤父與易士達均為南宋時人,李潤父及其生平事跡概不可考,《全宋詩》未收李潤父詩,李題資圣寺壁的作品想必已不留于世。
寺壁對題詩的傳播有其利好的一面,然而其上的題詩又會受到自然和人為的雙重侵蝕,如果失于保護和記錄則容易消失不存。陸游曾有一詩寫道:“市樓合樂醅新熟,寺壁殘詩字欲無。”[15]宋伯仁在《玉泉寺金魚》一詩中也道:“金鱗韜隱已多時,寺壁重泥又有詩。”[16]二者為我們生動地描述了宋代題寺詩與寺壁相互依存與疏離的情景,反映出這類作品易于流失與瞬息更替的生態處境,以上佚詩的消亡與此生態處境不無關系。宋人李師中有《留題龍隱巖寺》:“絕頂神靈宅,危空寶榻開。層□□□□,□德出氛埃。□□□□□,巖光□□來。□□□一息,鳴鳥共徘徊。”[17]該詩呈現給今人的已是一首字句殘缺、幾不成篇的作品。顯然,它是眾多遭時光剝蝕而留下的題寺詩之一,其滄桑之貌正折射出宋代寺院題詩存毀的多重命運。鑒于此,我們由衷感到前人通過地志筆記來對題詩做點滴記錄的難能可貴,也使我們進一步意識到保護前人文學成果的意義和使命,正如孔凡禮先生所言:“對有宋一代詩作的輯集和整理,是我們這個偉大時代賦予的任務。”[18]毋庸置疑,對其中題寺詩的重視固然也在其列。
以上從宋題寺詩的漏收、重收、誤收、作者及版本出入等方面對《全宋詩》的相關輯錄情況加以觀照和檢視,并將這些點滴發現和淺見付諸文字。受見識所限,所舉例證未必全面和典型,望此能起到拋磚引玉之效。
[1]金石補正(卷一百十一)[G]//宋代石刻文獻全編.國家圖書館善本金石組編.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3.
[2](明)福建通志(卷三十二)[O].四庫全書本.
[3](宋)蘇軾.記關右壁間詩[O]//蘇軾文集(卷六十八).中華書局,1986)
[4](宋)阮閱.詩話總龜(卷十一)[O].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
[5](宋)黃徹.鞏溪詩話(卷八)[G]//歷代詩話續編.中華書局,1987.
[6](清)阮元.山左金石志[G]//宋代石刻文獻全編.國家圖書館善本金石組編.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3.
[7](清)顧炎武.求古錄[G]//宋代石刻文獻全編.國家圖書館善本金石組編.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3.
[8]《全宋詩》編纂委員會.編纂說明[G]//全宋詩.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
[9](宋)蘇軾.書贈徐信[O]//蘇軾文集(卷六十七).中華書局,1986.
[10](宋)劉攽.中山詩話[O]//歷代詩話.(清)何文煥輯.中華書局,2004.
[11](宋)阮閱.詩話總龜(卷三)[O].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
[12](宋)葉夢得.石林詩話[G]//歷代詩話.(清)何文煥輯.中華書局,2004.
[13](宋)周煇.清波雜志(卷八)[O].中華書局,1994.
[14](宋)周密.《浩然齋雅談》卷中[O].中華書局,2010.
[15](宋)陸游.泛舟至鏡湖旁小市[G]//全宋詩(卷二二一七).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
[16](宋)宋伯仁.玉泉寺金魚[G]//全宋詩(卷三一八一).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
[17](宋)李師中.留題龍隱巖寺[G]//全宋詩(卷三九七).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
[18]孔凡禮.《宋詩紀事續補》自序[M]//宋詩紀事續補.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