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的暢想

◇彭啟羽

一顆深邃的碧藍，滾動著

玲瓏剔透的夢

在荷的襁褓中

慢慢地，孵化出

七月似火的漢子

沉重的足音，微酸的汗

山巖般黝黑的胴體

喚醒了蓮苞們體內聚集經年的

雌性荷爾蒙

長紅白嫩的小臉，爭先恐后地

綻開出十八歲的躁動

任思緒攪亂

萬畝荷塘

白鷺，從西王母的瑤池

銜來一曲天籟神音

四翼六足的紅蜻蜓被定格在

五條直線之上。于是

那首流傳千年的

霓裳羽衣，在霞光親吻的晨霧中

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華

紅的，白的，粉的

同時高舉起生命的火把

在茶壺里低呤淺唱的古典主義

被震得杯倒湯溢

雄壯渾厚的旋律，從蓮們

無伴奏的和聲中

盡情地展示出

被熏風破譯的宇宙密碼

當紅蓮駕馭著綠荷

萬馬奔騰，呼嘯而至

喧囂起八百里沖天香陣

迷倒一萬個漢子。男人

成為愛神祭壇上

最大的犧牲品

楊萬里的手抄詩稿

被紅娘子騎兵方陣的巨輪

傾軋成一滴入地無痕的香泥

李義山的那聲

比落葉墮地還輕的嘆息

被窒息在巴山夜雨的秋窗里

綠鬃婆娑的紅粉佳麗

擂響一千門

梁紅玉的戰鼓

把天下所有男人的心

一一震碎

不管是東方的觀世音

還是西方的維納斯

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了

蓮作為孕育生命的母體

寬厚的荷、俊俏的蓮

糾結成母親綠和情人紅

山高水長的愛情

被精益求精地淬煉成

削鐵如泥的寶刀

把玲瓏剔透的男生

追殺成頂天立地的漢子

當金風吹響金鎖吶之時

嫁給男人，孕育男人

生產男人，塑造男人

把一個女人的全部精彩

演繹個淋瀝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