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外一首）

☉玉 珍

很小的時候

我就在傍晚前狹窄的門縫里

瞧見了命運的樣子

黑牛在屋前啃草，暴風狂叫雞飛狗跳

我咬著下嘴唇，大眼睛里

滾出幾滴淚水，沒有什么是值錢的

包括我的命，就那么在破敗的門檻外站著

西風翻動著碩大的褲腳，我不冷

骨頭很硬血管耐寒

淚滑下來總是那么燙，像太陽

像早起的露珠掛在荷葉上

我的爺爺在病榻上躺著

他那么瘦，像初月的哀愁

什么也說不出來了，什么人也看不見

一具干枯的走肉，在神臺上露出遺像的端倪

我就要長大了，身邊每離開一個人

我就長大十歲，我注定要比別人老得快

注定要提前返老還童

荒 唐

春風早熟

花顏胡亂搭配，多少的路

成了迷途

人生需要荒唐——

需要遺憾、過錯、缺失和絕望

讓嘲諷當一當雞毛撣子

拍死你身上的灰塵。

一個太完整的人是危險的

天衣無縫，

你穿著它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