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卟啉癥患者？

蔣建平

就在歷史學家和社會學家為吸血鬼傳說尋找歷史和文化根源的時候，科學家也沒有閑著。

英國醫生李· 艾里斯是第一位試圖以科學的觀點解釋吸血鬼傳說的人。他把吸血鬼和卟啉癥患者聯系在了一起。卟啉癥又名血紫質病，是由于缺乏某種酶或該酶活性降低而引起的卟啉代謝障礙性疾病。主要臨床癥狀包括光敏感、消化系統異常和精神神經異常。

1 9 6 3年，艾里斯把題為《卟啉癥和吸血鬼的起源》的論文遞交給英國醫學協會，但是專家對他的研究不屑一顧。2 0世紀8 0年代中期，艾里斯的同事韋恩· 迪卡南教授重提艾里斯的理論。他認為，歐洲所有關于吸血鬼的傳說，都有著堅實的現實基礎。

卟啉是一種含氮的有機化合物，普遍存在于生命體內，是血紅蛋白的組成部分，也是葉綠素的組成部分。如果卟啉的代謝出了問題，就可能造成卟啉在皮下聚集，使得皮膚對光線的敏感性發生變化。卟啉還會把普通的氧元素轉變成純態氧的催化劑，這種氧會對細胞造成損害。

俄羅斯醫學研究者謝爾蓋· 瓦西里耶夫說：“卟啉癥晚期患者的面部會出現變形，手足末端也會發生變形，這讓他們看起來十分嚇人。他們的膚色變暗，牙齦萎縮，牙顯得很長，門牙會出現血紅色，上面像是沾著血。此外，卟啉癥患者還怕見光，光線會引發慢性炎癥和燒灼感，因此他們只在晚上出門。很多患者心理上也會出現問題。”

嚴重的卟啉癥可能會促使患者去吸食他人的血，以暫時緩解自己的痛苦。那么，在中世紀，這些患者如何得到人血呢？眾多吸血鬼的故事就描述了這樣的細節。這些人嗜血的欲望是如此強烈，他們自我保護的本能讓他們成了嗜血者，由此就給了傳說和故事對恐怖細節極力渲染的余地。

瓦西里耶夫說：“現在，卟啉癥依然是最神秘的疾病之一。醫生希望能夠通過遺傳基因研究解開這個謎。目前廣泛采用的治療方法就是輸血，不過對于那些嚴重的患者，輸血也無濟于事。幸運的是，到目前為止，全世界被診斷出患有卟啉癥的人數量極少，有記錄的病例只有大約1 0 0例。”

據說德國前總理科爾的妻子海尼洛拉· 科爾就患有這種不治之癥。她1 9 9 3年犯病，病情日益惡化，太陽光造成的灼痛讓她難以忍受，最終于2 0 0 1年7月4日在家中自殺身亡。吸血鬼傳說可能還融合了某些和狂犬病有關的信息。關于吸血鬼的描述，有不少與狂犬病患者相似，比如討厭刺激性的氣味（如大蒜）、面色蒼白、想咬東西、被咬者同樣會患上狂犬病等。

2 0 0 6年1 1月2 7日， 俄羅斯《真理報》刊登了俄羅斯教授埃夫迪米奧的相關研究——當然，如今的《真理報》早就不是蘇聯時代的《真理報》了。埃夫迪米奧假定吸血鬼存在，并進行了一些計算。他假定世界上的第一個吸血鬼出現在1 6 0 0年，當時的世界總人口是6億。這個吸血鬼襲擊第一個受害者，使其也成為吸血鬼，隨后是4個、8個，自此，吸血鬼的數量開始呈幾何級數增長。他的計算結果表明，如果按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在兩年后，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會成為吸血鬼，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會有個牙印。當然，這種事情并沒有發生。

媒體上時常有關于嗜血者的報道，比如，一個俄羅斯青年用刀捅傷了一個老年婦女，舔食傷口中涌出的鮮血；1 7歲的英國人馬修· 哈德曼用刀殺死了他的鄰居，喝下了受害者的血，以求不朽。德國的一對夫婦曾殺死一個男性，喝了他的血。這對夫婦一個把門牙磨尖，以便能刺破血管，一個在牙齒上裝了定制的牙冠，上面有又尖又長的犬牙。

謝爾蓋· 瓦西里耶夫說：“這些報道中的人并不是什么吸血鬼，他們是嚴重的心理變態者， 即‘魔鬼化人格。喝人血是他們完成某種儀式的過程。他們是一些嚴重的心理疾病患者，過去和現在都存在。故事中的吸血鬼或許就是以這些人為原型塑造的。”

延伸閱讀

卟啉癥有眾多表現形式，比較常見的一種是急性間歇型卟啉癥，英國的“瘋子國王”喬治三世就是這種疾病的受害者之一。最嚴重的卟啉癥是先天性紅細胞生成性卟啉癥，它的患者的悲慘命運或許就是吸血鬼故事的起源。

盡管卟啉癥通常是基因突變導致的，但飲酒過度和環境污染也會誘發這種疾病。最嚴重的事例發生在2 0 世紀5 0 年代的土耳其。大約有4 0 0 0 人在食用了噴灑過除真菌劑六氯苯的小麥后患上了同一種卟啉癥，上百人因此喪生。在此之后不久，六氯苯除真菌劑就在全世界范圍內被禁用。

卟啉癥實際上是一種被稱為卟啉的色素積聚在皮膚、骨骼和牙齒中而引起的相關疾病的統稱。許多卟啉在黑暗中是無害的，但可被陽光轉化成腐蝕性的食肉型毒素。這種病如果不治療，嚴重時（如先天性紅細胞生成性卟啉癥）會導致人體變形，使其最終變成人們想象中復活的僵尸那樣的畸形——患者的耳朵和鼻子被“吃”掉了，嘴唇和牙床受到腐蝕，露出紅紅的牙根，皮膚上色斑密布，如僵尸般慘白（反映出潛在的貧血）。因為貧血能夠通過輸血治療，一些歷史學家推測，在歐洲中世紀的黑暗時代，卟啉癥患者可能試圖通過飲血這種偏方來治療。姑且不論這個斷言的真實性如何，那些先天性紅細胞生成性卟啉癥患者肯定認識到了不可在白天冒險涉足戶外。他們大概也知道要盡量避開大蒜，因為大蒜中的某些化學物質被認為會加重卟啉癥的癥狀，使輕微的發病變得痛苦不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