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絕

◎ 趙 朕

情 絕

◎ 趙 朕

我國著名的大寫意畫家李苦禪出生在山東省高唐縣的一個普通農民家庭，他自幼喜歡繪畫，在山東聊城省立二中畢業后，考入北京大學，在業余畫法研究會拜徐悲鴻先生為師學畫。1922年，他考入國立北平藝術專科學校西畫系學習油畫，后來齊白石來校任教，李苦禪跟隨齊白石學水墨畫，成為齊門的第一名弟子。

1928年冬天，齊白石收了一名女弟子凌嵋琳。同為齊白石的弟子，李苦禪與凌嵋琳也就相熟起來。凌嵋琳對師兄李苦禪的畫風十分景仰，不久她就參加了李苦禪創辦的“吼虹畫社”。畫社的每次活動，凌嵋琳都很熱心。粗心的李苦禪并沒有在意，只覺得她是自己的小師妹，與其他社員不一樣些，也是自然的。

有一次，凌嵋琳到畫社來，要師兄為她畫一幅鴛鴦圖。李苦禪不解師妹的心意，就按著自己的思路，大筆一揮，幾經點染，為她畫了一幅雙鷹圖。凌嵋琳看了卻不甚滿意，她說：“是給我畫的嗎？我喜歡的是鴛鴦！你的雄鷹太粗獷了，沒有一點溫柔的感覺。”李苦禪笑著說：“這你可說錯了，你看那白鷹正用嘴給黑鷹剔羽毛，是在為黑鷹的高飛做準備，它們的愛是整日廝守的鴛鴦沒法比擬的?！币痪湓捳f得凌嵋琳臉頰緋紅，他們似乎都意識到愛情之花綻放了。

1930年秋天，李苦禪與凌嵋琳的愛情果實終于成熟，在阜成門柳樹井的凌家舉辦了婚禮?；楹螅麄兌冗^了一段濃情蜜意的生活，凌嵋琳開始覺得精神上很空虛。出身于書香門第的她，開始意識到與農民家庭出身的李苦禪在思想意識上存在很多分歧。她追求那種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愛情纏綿，李苦禪卻熱衷于結交朋友。他的朋友中有畫壇名家，也有京劇票友，還有一些拉洋車的、練武的、賣泥人的，幾乎五行八作的人都有。李苦禪經常將這些朋友請到家里來，與他們一聊就是大半夜。凌嵋琳為此很苦惱，陷于精神苦悶之中。她不理解李苦禪正是在廣泛結交中，兼采眾長，將京劇的傳統美學、民間的民俗藝術融入國畫教學之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繪畫風格，并因此被當年的《晨報》譽為“北方藝壇上創造派的先鋒”。

這一年的年末，林風眠到杭州創辦藝專，臨行前邀請李苦禪也到杭州藝專任教。李苦禪離開北平后，他的一個學生張若谷轉而向凌嵋琳繼續學畫，日久天長，滋生愛意，使得凌嵋琳寂寞的心田得到滋潤。1934年，凌嵋琳提出與李苦禪解除經營六年的婚姻，投入這個學生的懷抱。

（摘自《文化人的人情脈絡》團結出版社 圖/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