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英法德啟蒙歷程看理性與信仰關系變化

熊杰

摘要：啟蒙運動和啟蒙精神曾經在17-18世紀成為歐洲社會的主旋律，而啟蒙運動的核心價值—理性也在此時期內得到大力地宣揚，該時期的宗教思想也受到了理性精神的影響，。然而在啟蒙運動不斷深化的過程中，啟蒙思想家們對于理性與信仰的關系意見不一，導致了在各國啟蒙運動中對理性與信仰關系的不同看法。本文欲從英、法、德三國的啟蒙運動出發，探討在各國和各個不同時期內理性與信仰關系的變化，并對該變化軌跡進行反思。

關鍵詞：啟蒙運動；宗教；理性；信仰一、啟蒙運動之前的基督教發展及基督教思想的轉變特征

基督教在經過希臘羅馬時期的發展，從猶太教脫胎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唯靈主義和神秘主義色彩濃郁的宗教后，在中世紀通過至高無上的教權將分裂的歐洲控制起來，使得教權居于王權之上。羅馬時期比較低俗的基督教遇上了未經教化的日耳曼人后搖身一變成為先進文化的傳播者，也因為基督教的作用使得日耳曼人很快皈依了基督教的信仰。但是，掌握了權力的教會內部日益腐敗。羅馬天主教會出現了嚴重的危機。在這樣的背景下，15、16世紀羅馬天主教會一統天下的西歐社會內部發起了兩場重要的文化變革運動：文藝復興與宗教改革。此后的17世紀，西歐國家又經歷了一場近代技術革命的洗禮，理性主義在思想文化的一切領域包括宗教領域繼續發展，至18世紀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這就是啟蒙運動。

啟蒙運動在教狹義的意義上是“一場反對宗教的運動”。啟蒙學家們高舉著理性的大旗，對專制制度和教會權威進行了猛烈的攻擊，矛頭直指歐洲思想專制和封建制度的根基。就像“啟蒙”一詞所表達的意思一樣，啟蒙運動不僅僅是破壞和否定一切，它更重要的是倡導一種信念與理想。其主旨在于使所有人都受教育，用自然理性之光照亮所有人的內心世界，用理性驅逐一切愚昧與迷信。就像康德所說：“啟蒙運動就是人類脫離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狀態。不成熟狀態就是不經別人的引導 , 就對運用自己的理智無能為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啟蒙運動并不是一味地否定宗教，而是對宗教的一種揚棄。他們批判的是迷信而不是信仰，是教會而不是宗教本身。

盡管歐洲各國的啟蒙運動表現出來有相似性，但是也呈現出了各自的特點。正是有了這些特點，才使得啟蒙運動中關于理性與信仰關系的討論變得多樣。18世紀基督教思想呈現了兩個方面的特征：一是神學的人學化傾向。二是神學的理性化趨勢。另一方面，理性批判在宗教研究和圣經解釋領域得到廣泛地應用。

二、法國的啟蒙運動

英國雖然是啟蒙運動的發源地，但真正將啟蒙思想得以傳播和普及的則是法國。18世紀的法國還是一個封建專制國家，統治者為強化自身的統治，教會與國王狼狽為奸，成為法國自由思想發展的障礙，同時教會毫不妥協地反對啟蒙思想家。在這種情況下，法國的啟蒙運動表現出了一種超越的批判精神，并表現出了激進的無神論。啟蒙思想家們大多是文學家，他們用理性和歷史事實為武器，揭露基督教神圣信仰之上的光環。

伏爾泰批判基督教是壞蛋，所謂基督只不過是一個凡人，基督的畫像只不是難看的裸體男人而已。但是在批判的同時他也不失中庸，伏爾泰肯定宗教維護社會秩序和政治秩序的作用“即使上帝不存在，也應該創造出一個來。即使你只統治一個村莊，它也需要上帝。” 法國百科全書派的代表們一方面用唯物主義的觀點來解釋世界，另一方面則用無神論的立場來批判宗教信仰。在他們眼中，基督教及一切宗教都是愚昧加欺騙的產物，是理性遭受蒙蔽的結果。霍爾巴赫認為一切宗教都是迷信，迷信的根源在于對自然力量的無知和恐懼。愛爾維修則鼓勵人們理直氣壯地追求現世的快樂和幸福，他還主張要運用理性的教育來消除宗教的愚昧，建立起一種世俗的道德規范和法律秩序，從而實現啟蒙的目標和進步的理想。

百科全書派將法國的啟蒙運動推向了另一個極端，對于理性的至上崇拜，將理性作為普遍的必然性進行強調，認為人和社會都要遵從這個必然性，這就必然導致否定人的自由，使啟蒙運動主張的理性被非理性的態度對待。無神論這類思想在知識分子和貴族中得到相應，但是卻沒有真正改變普通民眾的宗教信仰。

結語：基督教在啟蒙運動中受到了批判，但它同理性主義也并不是完全對立的。從英國充滿宗教寬容色彩的啟蒙運動到法國激烈的無神論批判，再到德國啟蒙思想家在對英法啟蒙思想吸收之后的集大成，一大批知識分子尋求理性精神與宗教信仰之間的關系，力圖在理性基礎上構建一個新的基督教。對于歐洲的啟蒙運動，就如前文所說，每個國家可能思想上大致相同，但反映了其本國的特殊文化背景。對于啟蒙運動而言，雖然它是以反對封建專制和教會的腐敗為目的，但我們也不能單純將其視為激進的法國式啟蒙運動，俗話說物極必反，在法國啟蒙思想家激烈的批判中，對待理性的態度反而更加地不理性。

事實上，在經過了啟蒙運動的批判之后，基督教信仰更加扎根于民眾的內心，除了啟蒙思想家們對基督教新的設想與改造，還因為基督教在歐洲扎根1000多年，早已在民眾生活觀念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雖然當代基督教信仰人群的減少也無法撼動其在民眾心中的地位。

參考文獻：

[1] 趙林：《理性與信仰在西方啟蒙運動中的張力》，《社會科學戰線》，2011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