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霾革新的產品觀念

曹銳

生活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將生存看成是一個角色扮演的游戲，那么霧霾的出現，讓這個游戲的難度梯度從“困難”上調到了“專家級”。

但是，機智的人們是不會被這種程度難倒的。相比較允許個別開掛的領域，這種大家在同一難度系數上面對挑戰——“同呼吸，共命運”，更是激發了群眾的斗志。所謂“不瘋魔，不成活”，為了對抗霧霾從裝備到飲食、從娛樂到運動，各種奇思妙想大放異彩，多樣道具功能爭奇斗艷，甚至還有生活觀念上的徹底更新。一位福州的銀行職員在采訪中說，從每天監測所在地PM2.5開始，現在她對數據已經發展到癡迷的程度：手機上早早就安裝了計算食物熱量的應用，這樣可以方便她監督自己的熱量攝入。現在她又迷上了可穿戴設備，比如智能護腕，隨時記錄自己的脈搏、心跳數據。有一個殘酷的現象是：曾經肆虐歐洲的黑死病讓歐洲勞動力變得異常寶貴，逼迫歐洲人在人力、畜力之外再尋找新的動力來源。最終，他們找到了蒸汽動力。而同時期的中國，廉價的人力甚至不如畜力，用馬車出行比坐人力轎子更為昂貴。

從PM2.5開始，我們是否會開始關心環境，學習用數據這種精密的方式去管理我們的行為？或者放開想象，一個包含了活動空間、人體數據、智能裝備、選擇參數的龐大系統，一個隨時隨地的檢測、交流、互動的過程，也許從這里開始。

亞馬遜森林里的一只蝴蝶扇動翅膀，可能引發佛羅里達州一場風暴！霧霾促發的產品和新的生活方式中，誰知道會不會就誕生了那只蝴蝶呢！

“我簡直成了化學家”

楊女士開著一家小吃店，賣的是煎餅和肉夾饃。她并非是一個緊跟潮流的人。在媒體大肆報道“中國黃金大媽”時，她勸丈夫不要給她買黃金首飾，因為前些年賺了錢，已經添置了“黃金三件套”——耳環、戒指、項鏈。而她表示女兒不喜歡這些，“給了錢，她自己喜歡什么買什么”。楊女士甚至沒有去跳廣場舞，“我只是在旁邊看看。”她笑著說。但談起霧霾的時候，她皺起了眉頭，“我簡直成了化學家。”她說。讓她發出這種感嘆的，是各種口罩的介紹。近十年來，由于工作的關系，她常常帶著口罩，大多數還是冬天，“為了保暖，”她說，“早上和晚上這里風很大。”但這次各種口罩的介紹讓她有不好的聯想，“醫用一次性口罩”“活性炭吸附口罩”。“帶著很悶，像防毒面具似的，”她說，“我給她（楊女士女兒）買了一個最貴的，但她嫌不漂亮。”

跟蘇丹紅、三聚氰胺一樣，PM2.5也給大家上了一節科普課。

有業內人士就提醒消費者，現在市場上口罩選擇眾多，品質也魚龍混雜，消費者在購買的時候要注意識別。

據PM2.5口罩品牌“綠盾”CEO趙丹青介紹，市場上大多口罩都達不到阻隔PM2.5的水平，因為要阻隔PM2.5的，對技術有較高的要求。比如說，活性炭口罩的制作工藝，是在濾材上涂抹了一層活性碳粉，它不能過濾PM2.5，相反它本身還是顆粒來源。而人們熟悉的N95口罩本身定位于給工業領域的勞動者提供專業防護，例如那些在礦山、化工廠等環境下工作的勞動者，這類口罩的防護等級越高也就意味著對正常呼吸的阻力越大，佩戴的時候舒適度也會比較差，這也是為什么很多消費者會感覺很悶。其次，口罩本身的防護效果并不等同于最終的防護效果。

有醫學專家提示，空氣污染是最難隔絕的，除非是全封閉的防護服，再好的口罩，如果和使用者的面部不太貼合，那么PM2.5自然會從縫隙中溜進去，有些口罩可以根據臉型調節外層的豎膠條，可以增強防護的效果。選擇貼合面部線條的口罩和正確的佩戴，非常重要。

原來不信養生，現在信

“去年霧霾嚴重時，我聽朋友介紹，在網上買了一臺空氣凈化器。”周女士說。她是一名家庭主婦。“兒子每天要去上學，我都交代他戴好口罩。現在我在家里學一些養生的食譜，以前不信，現在信，”她問記者，“總該有點用吧？”

除了日常備下的枇杷膏、枇杷露這些清肺藥品外，不少蔬菜瓜果也受到熱捧。

豬血可以清理腸胃，對塵埃和金屬有凈化作用；富含胡蘿卜素的食品可以增強呼吸道的抵抗力；菠菜、莧菜、小油菜等深綠色的葉菜，有利于減少某些化學毒物的致突變作用。

雖然沒有準確的醫學考證，但根據咨詢，其中有一定的道理。有專家表示，深綠色、橙黃色蔬菜水果中的胡蘿卜素可以轉化成維生素A，而這些食物同時又有利于預防各種慢性病。按我國膳食指南的推薦，每天應當吃半斤左右深綠色的葉菜。

市民不僅在飲食上更為注意科學防護，在盆栽植物的選擇上也表現出明顯的傾向性。記者走訪一些花鳥市場，“防霧霾”“凈化PM2.5”的宣傳牌都掛在最顯眼的位置。但銷售的主要品類與過去并沒有太大不同，比如綠蘿、吊蘭、仙人掌等等。

有專家提示，許多抗霧霾的說法，都只是沾點邊而已。但是，生活中除了霧霾，還有很多危害健康的因素。比如說，熬夜、缺乏運動、飲食不合理、濫用處方藥等等。如果趁著“抗霧霾”的機會，多吃一些蔬菜改善下飲食結構，這是非常好的。胡蘿卜素在身體內轉變成維生素A，有利于上皮組織的抵抗力和修復能力，其中的多種抗氧化物質也有利于降低炎癥反應。吃深綠色葉菜可以補充葉綠素，對于預防心腦血管病、糖尿病、老年認知退化和骨質疏松，都有很大的益處。

但如果走入一個極端，將清肺的蔬菜天天吃、頓頓吃，就得不償失了，可能還對身體造成損害。

在氣泡里生活

因為霧霾而停課已經不再新鮮，但只能呆在家中玩游戲的孩子也讓家長無奈。在路過天橋路口時，常能看到各種補習課程的推廣傳單。不過，根據CNN報道，在技術能力的支持下，霧霾城市中仍然有學生活動的后花園。

在北京順義的一所國際學校，在氣泡中生活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場景。課間活動時間，操場上空無一人，不過在校園一側，一個巨大氣泡狀建筑內卻人聲鼎沸。這個有1900多名學生的學校里，孩子們可以在霧霾天里依舊進行豐富的體育活動。

CNN報道稱，建造這座建筑花費了500萬美元，用了9個月時間，整個建筑有柔軟的頂，并從內部增加氣壓，氣泡內人造草皮鋪成的足球場、籃球場等設施一應俱全，保證學生們可以自由活動。

學校校長解釋說，北京室外空氣一些時候可能達到危險程度（hazerd level），為了保護學生健康，他們決定做出這筆投資。這所學校內還對25個監測點進行全天空氣質量檢測。

這所學校的孩子家長主要是在華工作的外國人。

既然更多的人不可能享受在氣泡中鍛煉身體，在望江樓公園附近的河邊和廣場上，最近早晨健身的人少了很多。帶著口罩打太極拳的李大伯說，“最近成都天氣還比較好，出來活動的人多了一些。前些日子霧霾太嚴重了，大家都在家里窩著”。

由于霧霾的危害已經為人所知，室內鍛煉便成為一種新的潮流。室內游泳館、羽毛球館、乒乓球館都成為一種新的選擇。一位在成都市章靈寺做宣傳的健身機構的宣傳人員在聊天時說，現在很多健身機構都擴大了宣傳力度，通過提供優惠的折扣來吸引消費者。

“抗霧霾”：網購的理由

霧霾再嚴重，生活也要繼續。熱衷網購的劉女士說：“霧霾，又給了我一個網購的理由”。

一直以來最擅長把握熱點的電商，也沒有放棄這個機會。

淘寶就推出了“自強不吸·共抗霧霾——精選抗霾商品專題”的團購促銷活動。這個專題有四個門類：清肺滋補、防霾口罩、抗霾食品、防霾居家電器。促銷的全部商品最高折扣達到2.2折，最低也有7折左右。另外，該類促銷產品大部分都是包郵的。

針對霧霾天氣，百度團購則推出了室內特色團單：羽毛球、保齡球、游泳、健身房。據介紹，各種項目都有0.5—4.6不等的折扣。

作為“抗霧霾”的頭號熱門產品，口罩的銷量在不斷地攀升。記者通過在淘寶網、京東、亞馬遜等電商網站上查詢發現，口罩產品的熱門度非常高。不僅商品數量都達到了“萬”的級別，種類也十分多樣。像夾層帶濾芯的布口罩、活性炭口罩、3M9002V口罩等各種類型，售價從幾元到幾十元一個不等，銷量都不錯。

在2月20日至26日期間，霧霾再次席卷了全國多個城市。中央氣象臺連續發布12期霾預警，隨之而來的是防霾產品的火爆。據2月28日淘寶官方獲得的數據顯示：此前7天“淘寶+天貓”防護口罩成交人數增長110%，搜索次數增長207%，有21.7萬人購買，成交筆數增長134.7%；空氣凈化器成交人數增長79.6%，有超過4.6萬臺被各地淘寶用戶買走。而1號店運營負責人則表示，3M防顆粒物口罩周銷量增長600%，空氣凈化器產品周銷量增長500%。

主打電器的國美在線與蘇寧易購，動作也不慢。國美推出“霧霾——非城不擾，我們自強不吸”的主題促銷活動，力推除煙除塵、除pm2.5、除甲醛、加濕凈化凈化四類不同的抗霧霾“神器”，聲稱“戰霧霾全場低至五折”。而蘇寧在空氣凈化設備上也大舉出擊。有工作人員表示，蘇寧易購可能根據不同城市的空氣污染狀況適時推出空氣凈化設備的低價促銷。

總的來說，電商對消費者的需求保持了一定的敏感度。但是，在教育消費者和培育市場上仍然做得很不足。所有“抗霧霾”的產品中，唯一亮眼的仍是口罩。但即使在這一點上，電商對消費者沒有提供更有價值的信息，而最近頻頻爆出的口罩質量新聞也揭示了問題的重要性。

消費的行為很多時候是盲目的，電商平臺如果能將自己當做消費者的貼身管家，真正為消費的利益考慮，就應該認真做好服務的工作。在“抗霧霾”的事件中，為消費者打造完整的“生存方案”：如何去選擇合適的口罩、凈化器；生活中發生哪些場景有利于躲避霧霾。在此基礎上，嚴格把關產品的質量，確保宣傳和功能相匹配。為消費者考慮消費者沒有想到的問題，去咨詢專家回答消費者回答不了的問題，去建立方案幫助消費者解決具體的困難。這種服務，比一味地從消費者那里索取信息，盲信大數據有意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