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就是了

◎ 馬寧川

做就是了

◎ 馬寧川

現在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老了，不中用了。

事實真的如此。比如，我從一個同事那里借了硬盤拷東西，還回去的途中，我驚恐地發現硬盤不見了，而我明明記得它就在我手里的。著魔一樣在這來回不到20米的路途中翻了又翻，但硬盤的下落依然是個謎。

于是，我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拿個小本子記下要做的事情，而且不能在一天內連續辦三件事，否則腦子里馬上出現亂碼。因為擔心記不住，我甚至在深夜也會醒來，只好跑到樓下，把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記錄下來，才安心地去睡覺。

看我忙得像個蒼蠅，貓在偷笑。人家是睡到天光放亮才會心滿意足地醒來。當他醒來時，看到一個蓬頭散發如妖怪的女人，正在等著他睜眼。貓嚇一跳：“你在做什么？”我急匆匆地宣布：“今天的事情很多，會很忙，我們要趕緊準備?！?/p>

貓奇怪地看著我：“都有什么事情？看你這樣緊張?！?/p>

我瞪著他：“很多，比如打電話，給別人匯款，還有……”當我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說完，忽然自己也覺得，這都是什么事情啊，值得我從早晨起就開始心情緊張、亂成一團？

貓只是看著我微笑：“我一次次地告訴你，沒什么大不了的，放慢些，一個一個來，你怎么總不記得呢？”

我憤然反駁：“那是因為你不關心！所有的事情都在我身上，所以我緊張！”

貓笑道：“關心就是非要把自己弄得又忙亂又緊張么？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做好這些事情么？你做就是了，何必又慌亂又緊張呢？”

做就是了。忽然覺得這幾個字簡單卻含義匪淺。你不過是在做事,何必把自己的心絞得像章魚的爪子？

我不再說話，因為我也發現，這四個字就仿佛一個開關，讓一臺轟然作響的大機器停止了運作。心里清靜了，腦子也清醒了。（摘自《愛是一種修行》長江文藝出版社 圖/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