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豆難得瓜

◎ 佚 名

種豆難得瓜

◎ 佚 名

中秋夜，一大家子難得地歡聚一堂。席間，母親長嘆了一口氣。我們都猜到了，最近肯定又有老“損友”刺激過母親。果然，前些天老鄰居趙大媽請她去吃過餃子，表姑母邀她一起去看過越劇（AA制）……

“為什么人家子女都發達了，買房、買車像買菜一樣輕松，你們幾個累死累活才混個溫飽？”母親又提出了這個困擾她二十多年的老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解答。剛進門時，母親迅速遞給我一雙一次性塑料鞋套，我一看就知道是用過的。母親一直認為鞋套可以反復使用，出門時不應該扔掉，每次都因此和我糾結半天，今天她下手快，終于逼我就范了。套上舊鞋套，鞋面頓時被鞋套里的灰污染了。走了幾步，鞋套破了，僅能遮住鞋子的后半部分，地板還是踩臟了。套上這種“過勞死”鞋套，最終皮鞋、地板都搞臟了，還不如不套。節約這幾分錢，實在是得不償失。

“你跳槽到了新單位，待遇怎么樣？”飯后，母親和我老婆聊了起來。老婆對新工作比較滿意，每天只需下午去公司坐班4小時，晚上回家在網上工作3小時，比較自在。

“在家里給公司做事？電腦用的是自己的電費，劃不來！老板太摳，你應該要求晚上也在公司上班。”母親感覺我們吃了虧。雖然已經習慣了我們家的“小眉小眼文化”，不過老婆還是驚呆了，好半天無言以對，筆記本電腦3小時的電費可能還不到1毛錢。

我們家的家庭文化對子女的引導，其實就是培養我們成為過小日子的底層工薪族，然而父母在和親友的比較中，又患上了“家庭GDP焦慮癥”。為了擺脫這種焦慮，這些年大家也一直在努力——18年前家里就開過餐館，20年前我和大哥就在夜市搞過燒烤，經商起步不算晚，可是“摸著石頭”許多年也沒能“過河”。

對于打工，家人倒都很適應，極少有人被炒過魷魚。侄兒最近屢屢提出辭職，經理都不批，后來，他只得說家里有事，沒法去上班，經理居然說讓他忙完了再來。在我的職業生涯中也多次遇到過類似情況。原因在于我們家的人都沒野心，不喜歡與人勾心斗角；工作中進取心不太強，但能保質保量、按時完成任務；遵守規則，不會惦記著搞點油水……現在職場中靈光人太多，我們家的人屬于職場稀缺品種，老板們都很喜歡。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明明種下豆的種子，也一直在按豆的種植方法施肥、料理，但收獲時又羨慕人家種的瓜更好，抱怨自己地上長出來的怎么會是豆而不是瓜。這就是母親的煩惱。這推敲起來很滑稽，可是如今許多人都有這樣的煩惱，甚至為此焦慮。要破解，有兩種方法可選：一、徹底改變自己的思維方式，從今天起棄豆種瓜，這個過程會很艱難；二、懂得欣賞自己的果實，豆沒有瓜大、沒有瓜甜，但豆有豆的營養，而且也很好吃。（摘自《濱海時報》圖/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