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改官員身上的“匪氣”和“嬌氣”

劉暢

日前，海南省海口市委常委班子民主生活會上，常委們聚焦“四風”問題“揭短亮丑”，展開了一次“思想交鋒”。據媒體描述，一位領導干部被同僚提出的批評意見是：“我覺得你身上不僅有官氣，還有匪氣。”有人說，這是一句讓人感到痛快的“實話”，道出了很多人的“心聲”，敢于說出這句話本身就是“進步”；也有人說，一些官員熱衷于搞“一言堂”“獨斷專行”，很少能有機會對這種“官氣”“匪氣”進行檢討反思，而今，海口領導干部敢講實話，實屬難得。

據說，得出這位官員身有“匪氣”的依據是：“工作方法簡單，有些同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甚至粗暴罵娘。”導致干部作風粗暴的原因，固然有其性格氣質、個人修養、成長環境等因素，但習慣于大權獨攬、獨斷專行、玩弄權術的行為方式起到了重要作用。具體表現就是不尊重同僚、下屬，缺少聽取不同意見的雅量，沒有“寬以待人”的胸襟。

有的官員滿口“民主集中”“虛心聽取意見”“公平正義”的“大道理”，實際奉行的卻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潛規則”，只要不擇手段，一副“無所顧忌”的流氓嘴臉，就會實現贏者通吃、百戰百勝的“大好局面”。因此，官員身上的“匪氣”不僅表現為“粗暴罵娘”，還更深層次表現為“搞小圈子”“為小兄弟兩肋插刀”的江湖義氣。在他們的意識里，“關系才是生產力”“團結同志不如扶持兄弟”“一定對兄弟有個交待”，這樣的官員看上去更像行走江湖的“土匪”，“匪氣”一說并非空穴來風。

與“匪氣”相對應，還有的官員身上充滿“嬌氣”。“治裸風暴”席卷廣東，有媒體報道稱，“東莞某鎮一名書記因妻子堅持不愿回國定居，他的崗位被調整”。這位受到“治裸行動”影響的基層書記，黯然告別自己的崗位，“交接會上，他唱起了電視劇《渴望》中的歌詞，‘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

欲說還休的媒體描述背后，是欲罷不能的“裸官”現實。只言片語之間，記者似乎想說明一些官員事業和家庭不能兩全的糾結。既然選擇了從政，想必是充滿了熱情和執著。而今，僅僅因為無法左右妻兒在國外生活的私人選擇，竟然導致了前程黯淡，仕途受挫。“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是一首紅遍大江南北的電視劇主題歌的開頭，接下來的一句是“亦真亦幻難取舍”，表明主人公在特殊年代里“心中渴望真誠的生活”。在“裸官”世界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幻”，讓其難以取舍？受到影響的書記只能通過歌聲追問“誰能告訴我是對還是錯”了。

據媒體描述，遭“調崗”的書記歌聲一出，“所有在場人員深受觸動”。受到“觸動”的原因，據說是為“這名鎮黨委書記的辛酸而動容”。“裸官”很辛酸，聽到這話的農民工應該笑了。對于“裸官”而言，他們大多具有較強的經濟實力，妻兒遠在國外享受著優越的物質生活，并且開銷巨大，其本人在國內身居要職，享受著優越社會地位和生活待遇。如果說，這樣的人還說自己“辛酸”，只能斥其不懂民間疾苦和民生多艱。比起那些同樣常年與妻兒天各一方、在城市奮斗掙扎卻不知道何處安身的億萬農民工，“裸官的辛酸”究竟是“辛”還是“酸”呢？

眼下，整頓官員作風細致入微，力圖改變“蒼蠅撲臉”的狀況。而反腐形勢風云激蕩，不斷傳來“老虎被抓”的消息，且至今絲毫沒有收手和停頓的跡象。在這種情況下，讓官員改改“匪氣”“嬌氣”的毛病正逢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