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離草原（上）

位夢華

穿過鼓包，沖出急流，河床突然開闊起來，水流也忽然平穩了許多。當我們抬起頭來，往前望去時，卻又同時驚叫起來：“啊！馴鹿！”原來，就在我們前面不遠處，有一支浩浩蕩蕩的馴鹿隊伍正在過河呢！

“我的天啊！”帕尼克手舞足蹈，發出了他極少有的驚呼，“這些馴鹿是遷往加拿大育空地區的！”他頭也不回，全神貫注地觀望著。

我們的小船離馴鹿愈來愈近了。有一頭小馴鹿，正跟著媽媽往河東游，忽然一抬頭，看見了我們這個龐然大物，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嚇得不知所措，掉頭往回游去。母馴鹿剛想叫它，我們的船卻已經插到了它們中間。母馴鹿一看沒有辦法找回自己的孩子，只好奮力往前游去，爬上了東岸。而那頭小馴鹿，卻又回到西岸去了。

“怎么辦？”我一面撐船，一面喊道，“我們把它們母子沖散啦！”

“注意！”帕尼克對著我大吼一聲，“不要撞上馴鹿！”

我急忙抬頭一看，糟了！有幾頭馴鹿來不及躲避，正對著我們的小船撞來。小船上的愛斯基摩狗，

一看到有這么多馴鹿，興奮地叫了起來。

還是帕尼克有經驗，他掄起棍子，向游過來的馴鹿打去。可憐的馴鹿左沖右撞，躲避著飛來的棍子，給我們讓出了一條窄窄的縫隙。我用棍子撐著河底，有時候干脆就搗在馴鹿的身上，駕著小船，使它不至于翻倒。

然而，馴鹿是如此之多，連綿不斷，一批一批，把我們的小船團團圍住。為了躲開它們，我們只好一面撐船，一面吆喝，但也無濟于事。船被馴鹿簇擁著，傾斜著向著東岸愈靠愈近，水也變得愈來愈淺了。突然，一頭受了驚的公馴鹿，踩到了河底，站了起來，對著我們的船猛撞過來。帕尼克一看形勢不好，趕緊把棍子往下一插，順勢一跳，就像是撐竿跳似的，跳到岸上去了。可是，我在后面，來不及躲避，正好被馴鹿撞個正著，身子一歪，“撲通”一聲，落進了水里。幸好水還不算深，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已經變成了落湯雞。

“喂！”帕尼克急了，大喊一聲，并把棍子伸了過來，“抓住棍子！”

我把手里的棍子一扔，雙手抓住了他伸過來的棍子，帕尼克用力一拽，把我拖了上去。這時候，船已經翻了，歪倒著，還在往前漂。我們兩個則被拴在船上的繩子拽著，眼看就要被拖進水里。

“快！抓住腰里的繩子！”帕尼克命令似的吼叫著，“用力往上拉！”

“好吧！”我抓起了繩子，喊了一聲“一二三！”我們兩個一齊發力，猛地一拉，船沖上了淺灘，不動了。

突然遠處傳來了嗡嗡的馬達聲。

（有刪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