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里遇槐花

顧原鋒

五月的嶕峣山，槐花香氣繚繞，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小界嶕峣山槐花林的秀美，心中感慨不已。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廣成子在嶕峣山上修道渡仙時走過的石板上留下了腳印，后來就成為洛寧古八大景之一“嶕峣仙跡”。許多年前，嶕峣山上有大小廟宇數百座，且香火十分旺盛，因此被當地人稱之為廟山。廟山的洋槐花盛名已久，我卻姍姍來遲，從湖羊養殖基地輾轉到瓦川水庫生態觀光園，一路風光無限、景色斑斕，唯有那滿山遍野、如云似雪的洋槐花在我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槐花簇簇入心扉，潔白如初夢里飛；情至他年迷幻境，洋洋灑灑伴春暉?！贝蟀蛙噭倓傇趰鯈i山腳下停穩，一種馥郁熟稔的味道合著晨曦的光華自車窗魚貫而入，送入我的鼻息?！笆腔被ǖ挠南恪蔽腋吲d得大呼小叫，興奮的神經立即被喚醒。素潔如雪的洋槐花浮于綠葉之中，綴滿枝端。紋理粗糙的樹枝上垂滿了一嘟嚕、一嘟嚕潔白素雅的洋槐花，雪白锃亮，像一串串凌空掛起的珍珠。槐花的花卉由兩層兩瓣組成，里層的圓錐體花瓣像一只未出世的小鳥，外層花瓣猶如一個橢圓型的喇叭，緊緊地包圍著花心。在碧綠的、卵形的小葉襯托下，那開著的咧嘴笑著，那半開的透著嬌羞，那含苞欲放的卻在默默地積蓄著力量。饑荒年代，槐花曾溫飽了多少貧瘠的日子；盛世華年，槐花又靚麗了山鄉的壯麗美景。

“槐花簇簇淡然開，翠葉如珍雪里埋；千百尋芳陶醉客，難觀蜂蝶順香來?！庇蕉?，撲面的清風伴著槐花的芳香，令人陶醉，“啊，廟山槐花！”你終于讓我心中那段塵封已久的思緒撥開了斑駁的銹跡，讓一個長期被思維定式禁錮的筆者重新找到久違的靈感。那一樹樹濃綠的槐葉下面懸掛著的，是一串串潔白飽滿的洋槐花，像一個個神奇的小喇叭，又似晶瑩剔透的風鈴，只是沒有五月風吹出的天籟之音，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深深的陶醉，一陣陣孕著靈氣、沁人心脾的幽香。抬頭仰望，但見陡峭的崖壁形態各異、千變萬化，有的似城堡、有的似門闕、有的似人物造型、有的似動物形態，橫看側看，妙趣橫生，不由得令人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能塑造出如此奇妙的地形地貌來。嶕峣山的槐樹林樹干高大、疏密有致，周圍碧草如茵、山花爛漫、蜂飛蝶舞，成群結隊的黃牛時隱時現。漫步林間小道，小憩于石凳之上，一陣陣清香隨風飄送，令人心曠神怡。很難想象，古時候馮異與赤眉軍曾在此發生過慘烈的戰事。

正是因為這滿坡氤氳著槐花的芬芳之氣，正是如此原始、如此素雅的自然景觀才令都市來的朋友們著迷、忘我，廟山猶如貌不驚人的村姑被精心梳妝打扮一番，自有一份別樣的韻致。原來這滿山平靜低調的槐花一直都在等待尊貴客人的到來，等待彼此用心靈來進行一次默契的私語。醉在嶕峣山槐樹林，是一種“有朋自遠方來”的喜悅，是一種暫時告別鋼筋水泥、脫離鴿籠式束縛的解脫，安靜地矗立在圣潔的槐花面前，拋卻塵世的蕪雜，把思緒凈化沉淀，感受一種久別重逢的溫馨，任憑思緒飛揚，守望槐花是一種對家鄉樂土的心靈祭拜，我絲毫不會因為這樣長時間的彼此守望而感到疲倦。

“滿樹槐花遮望眼，接天香氣蕩地來”，五月是一個溫柔多情的季節，廟山因為有了槐花，便承載了游客們太多、太厚、太重的情感。年年歲歲，花開花落，葉綠如故、花白如故。山里的洋槐樹生命力極強，不論土薄，不說水缺，有種子就發芽，有斷根就萌葉，天干地旱不畏懼，石縫荒灘能立腳。母親常說：“洋槐樹不僅木質堅硬，命也很硬，越砍越旺盛，越折勁兒越足?！泵康匠跸?，在百花爭芳斗艷之后，槐花便自告奮勇地登臺，那一串串、一片片的槐花，幾乎在一夜間就染遍了整個山頭，默默地為晚春謝幕收場。她不事張揚，也不求贊賞，就這樣無聲而寂寞地開放著。就像默默勞作、善良質樸的母親一樣，出自貧瘠、不卑不亢、遠離浮華，安于平凡，為家庭和孩子們奉獻著自己畢生精力，所以，五月又是一個讓世人敬重的季節，因為它有一個神圣而偉大的日子——“母親節”。槐花和母愛就這樣被歷史用千載難得的機緣融合在了一起。

五月槐花如霜，亦如母親那樣可歌、可敬、可泣，她們是平凡的，平凡得如同這綿綿鋪設在平地、丘嶺和山谷上的樹樹白花。在我的記憶里，媽媽總是忙碌不停，經常夜深不息，不言勞苦，為了這個家整天東奔西走，默默承受著生活的重荷，她們無聲無息地奉獻著自己，多像這滿株的槐花一般，素容陋裝、無乞無求、卻又安靜地播撒馨香?？粗q如五月槐花般的偉大母親，我心痛不己，哽咽而無言……對她們，我找不出更合適的詞語來贊美，我只有心存歉意的說一聲：“媽媽，你辛苦啦……”我愛槐花飄香的五月，她有著母親般的博大情懷，我愛母親，她猶如五月槐花一樣厚重、質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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