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飛舞的蝴蝶

許廷旺

金多站在隊伍中，羨慕地看著每個人。耳邊是悅耳的歌聲，而她卻只能配合著歌聲，練口形。用大齊的話說，她是“口形貓”——一只溫和、只會練口形、不敢發出聲音的大貓。她曾有一副天籟般的好嗓音，可自從聲帶做了手術后，那副金嗓子就離她而去了。她不僅失去了一副好嗓子，還失去了快樂、自信、勇氣……她不敢與同學來往，更不敢與同學說話，害怕與大家一起歌唱，而她又是多么的想歌唱。

想到這里，金多看了看周圍的同學，大家沉浸在排練中，就連身邊的大齊也是一副陶醉的表情：臉色漲紅，額頭上滲出細小汗珠……金多心潮起伏，身體里突然冒出一股神奇的力量，好像無形中有一只手，正悄悄開啟她的嗓子……金多鼓足勇氣，唱了起來，“……小船兒推開波浪……”

“啊！”伴隨著一聲尖叫，優美的旋律被打破了，整齊的隊形也不存在了。大家側目而視，齊刷刷的目光集中到金多身上，目光是那么的復雜，不解、嘲笑、調侃……甚至還有一絲譏諷。更可氣的是大齊，雙手捂耳，一臉怪相，而那目光永遠是壞壞的。

“金多，你又在鋸床腿。”大齊嘿嘿一笑，“如果你想鋸床腿，也應該事先通知我們一聲啊！千萬不能再搞突然襲擊。否則，我的心臟會受不了的……”

大齊一邊說，一邊夸張地用手撫著胸口。

有大齊領頭，幾個搗蛋鬼開始添枝加葉。

金多臉色緋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再也無法忍受，哇地哭出聲，跑遠了。

金多已記不清楚這是多少次被大齊嘲笑。因為她，大家的合唱排練又被攪黃了。

“我不參加合唱隊了。”金多低著頭，不敢看司馬老師。

“僅僅是因為聲帶嗎？”司馬老師拍拍金多的肩膀，“我向醫生打聽過，你的聲帶正處在恢復期。放心吧，你還會有一副好嗓子的。”

金多眼睛濕了，每次遇到困難，司馬老師總是安慰她。她也曾問過醫生，醫生的回答與司馬老師的話一模一樣，可在她聽來，司馬老師的話更可信。金多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司馬老師。

“我們的小百靈仍有一副好嗓子。”司馬老師的頭頂著金多的頭，“答應我，去練合唱吧。”

如果說，大齊打擊了金多的信心，那么司馬老師的話又讓她重新找回了信心，而她也將變得更加堅強。

排練又開始了，女生們眾星拱月般簇擁著金多來到禮堂。金多在人群中尋找大齊，大齊正躲在一旁，換服裝呢。金多那顆“怦怦怦”的心安靜了許多。

大家認真地排練著。

金多再次配合大家，練起了口形。金多告誡自己多次了，不要去想那些嘲笑，不要去想自己的歌聲怎樣……只要她盡心盡力去做。可每到關鍵時刻，滿滿的信心，倏地一下跑得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還是惶恐、膽怯、畏懼……

就在金多一籌莫展之際，司馬老師來了。每次排練，司馬老師都來現場，笑吟吟地看著大家。其實金多心里清楚，司馬老師是放心不下她才來的，來給她打氣，鼓勁……誰都清楚，司馬老師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金多心潮澎湃，她的目光與司馬老師相對，司馬老師沖她微微一點頭，金多心領神會，放開喉嚨唱了起來，“……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墻……”

金多等待著難堪時刻的到來，沒有，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似的，大家忘我地唱著。她不敢相信這一切，側過身子，看看身邊的大齊，大齊似乎沒有聽到她的歌唱，或者說，她唱得很好，即使大齊想嘲笑，也無可挑剔了。

金多眼睛霧蒙蒙的，隨著大家一起唱了起來。

排練結束了，司馬老師沖金多打了個“勝利”的手勢。

“司馬老師……”金多撲到司馬老師懷里。

大家漸漸散去。大齊湊了過來，沖金多眨眨眼，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如果放在平時，金多害怕極了，可今天不一樣，她不僅敢唱歌了，而且唱得非常好，就連挑剔的大齊都無話可說。

大齊沖她一招手，“知道大家為什么那么安靜嗎？”大齊一臉壞笑地看著金多。

“大家……”金多想說，當然是因為我唱得好，可看到大齊一臉嚴肅的表情，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你應該感謝司馬老師，是司馬老師教我們這樣做的……”大齊說著，從耳朵里掏出棉花球，在金多面前晃來晃去，“司馬老師讓每個人都這樣做，她說，只有這樣，你才能找回自信心……”

大齊又說了什么，金多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原來，并不是她唱得多好，也不是她的歌喉多美妙，而是司馬老師用心良苦。她空歡喜一場。

“司馬老師，我不參加合唱隊了！”金多一臉鄭重。

司馬老師拉起金多，來到窗前，指著陽光下一只飛舞的蝴蝶，“看見它了嗎？人們看見的只是絢麗多姿、翩翩起舞的蝴蝶。可你知道嗎？每只蝴蝶都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與磨難，它們從一出生，就被困在狹小、黑暗的世界里，可它們從沒有放棄過，一直努力，它們堅信，只要不斷地努力、堅持，它們就能破蛹而出，成為一只人人羨慕的蝴蝶……”司馬老師停了停，“我們每個人都要爭取做一只蝴蝶！”

“司馬老師，我知道怎么做了。”

金多拋棄一切雜念，全心全意練習。每次排練時，金多都是第一個來到排練場地，又是最后一個離開場地。奇怪的是，自從她不再怕被別

人嘲笑，也沒有人再嘲笑她了。

正式演出開始，金多精神飽滿地站在舞臺上，她的目光在人

群中搜索著，她看到司馬老師站在舞臺一角，正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她呢。

音樂響起，金多放開喉嚨，“讓我們蕩起雙槳……”

而窗外，陽光下，一只蝴蝶正翩翩起舞……

由于聲帶手術，金多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但在司馬老師的鼓勵和關愛下，金多終于重拾自信，像一只陽光下的蝴蝶自由起舞。同學們，當我們在生活中陷入低谷時，別忘了總有一雙充滿愛的眼睛在關注著我們。是愛，讓我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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