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王一伊
一顆種子可以改變世界
文/本刊記者王一伊

水稻抽穗時,細心做雜交工作。/田建明攝
兩只小狗、兩間溫室、一間10余平方米的工作室,這就是“江南水稻育種大王”、曾任嘉興市農科院院長姚海根在海南陵水育種基地的工作環境。
這位頭發斑白,皮膚黝黑,身穿灰色襯衣,迷彩褲,涼鞋,褲腿上沾著泥巴的“老漢子”現是嘉興市農科院名譽院長、研究員,71歲的他現仍奮戰在工作一線,他是第一代“南繁”成員的領軍人物。
所謂南繁,就是冬季利用海南獨特溫暖的氣候條件加種一季作物,一年內南方、北方交替種植。一般選育一個水稻新品種最少需要7~8年時間,有了南繁北育,就可以縮短近一半的時間。
嘉興農科院南繁基地。院子里一片忙碌,在椰樹、芒果樹的遮蔽下,到處堆著剛收獲來的水稻種子。光膀的,穿短袖的,赤腳的,忙碌著的漢子們皮膚一式發散著“農民色”。他們正在給稻種脫粒、裝袋、貼標簽。“農民色”掩蓋不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他們都是擁有碩士、博士學位或中高級職稱的嘉興農科院農業科技專家。
水稻新品種選育過程異常艱辛。播種、雜交、觀察記載、選種、核產等育種過程大部分工作時間都要蹲在田間地頭。下田,雙腳泡在水里,這時螞蟥、蚊蟲就會趁機侵襲。水稻抽穗時間很短,但這是配組雜交、孕育新品種的關鍵時期,而選配雜交組合成功的概率只有數千分之一,必須大量配制組合提高選育成效。水稻新品種選育過程異常艱辛。幾天之內要完成上千個雜交配組,所有育種人一早下田,頂著高溫烈日的烘烤,一刻不歇地拼命搶時間,餓著肚子干到下午授粉結束是家常便飯。

姚海根在基地將稻種人工脫粒分裝。/田建明攝
到了晚上,孤燈一盞,抓緊整理分析白天觀察紀錄,擬定明天的雜交組合,直至凌晨。
從1965年起,每年的11月中下旬,來自嘉興農業科學院的育種人與家人作別,像候鳥一樣追趕春天的腳步,奔赴海南培育水稻良種,次年4月才回來,年復一年。南來北返之間,相繼育成水稻良種140多個,累計播種面積6億畝,增產90多億公斤,秈稻兩次突破了長江流域紀錄,并使嘉興2009年以來全市晚稻平均單產連續3年突破550公斤,位列全省第一。
“20世紀70年代,那時候交通非常落后,從嘉興出發到海南陵水的基地,少則七八天,多則十一二天。物資非常匱乏,我們做飯就像《三國演義》里行軍打仗一樣,在沙土上挖個坑,撿一點柴禾生火,埋鍋造飯。不過,只要育種需要,天涯海角都要去。”面對艱辛,姚海根說得那么輕描淡寫,而眼神中卻又透露出無比堅定的信念。
辛勞過后的豐碩成果,姚海根被稱為水稻育種界的一個傳奇,已培育86個水稻新品種,累計推廣種植面積2.9億多畝。育成品種之多、覆蓋率之高、應用時間之長、應用成效之大,全國罕見,農田面積不到全省14%的嘉興,糧食產量能夠占全省48%,他功不可沒。
目前,嘉興農科院6個水稻育種課題組共30人,年紀最大的70歲,最小的28歲,一批新生力量正在崛起:31歲的西北農大碩士高榮村、33歲的華南農大碩士蔡金洋、34歲的蔡之軍和李友發……雖然目前還置身在公眾視野之外,但他們依然選擇與泥土做伴,與種子癡情相守。
習近平總書記說:“中國人的飯碗任何時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我們的飯碗應該主要裝中國糧!”
就是這樣的力量,南繁基地也貼著一條姚海根寫的標語:“一顆種子可以改變世界。”為了這粒種子,他們離別家人,櫛風沐雨,風餐露宿,蚊蟲叮、螞蟥咬,卻比常人更堅定,更踏實!

嘉興南繁育種基地試驗田,70歲的楊堯城頂著烈日在豐收的稻田選種。/田建明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