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故鄉》中的文化人類學

【摘要】文學是一種源于生活而又不同于生活的社會存在的反映，而文化人類學中所蘊含的相關資源都是從文學中所吸取的。所以，文學與文化人類學便有著不可分割的緊密聯系。 以“故鄉”為題材描述了許多有關生態環境，群族部落等等相關的文化元素。《故鄉》主要表達的情感是孤獨和陌生，反映的是魯迅先生對失去精神家園的一種沒有存在感的狀態，同時也映襯了對精神家園的一種不斷追求與向往。《故鄉》里的許多話語闡述了作者故鄉的文化特征和本質，對研究群族特征和生態環境有著重要的文化人類學價值。這也正是源于“五四運動”后，文化人類學使魯迅打破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家族本位主義”，與當時人們的思想覺醒和精神訴求達到了呼應。這種思想也奠定了魯迅先生在中國文學史上的重要位置，拓展了魯迅“故鄉”題材作品的五四單一性啟蒙價值主題。

【關鍵詞】故鄉 文學 文化人類學

【中圖分類號】I2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4）08-0091-02

“五四”新文化運動使人們得到了思想的解放，在當時的背景下，魯迅對國外的文化人類學有了很大的研究興趣。并據此形成了具有自己風格的中心知識思想。二十一世紀，一些學者們主張將文學與人類學進行相互融合貫通，互相滲透，使一個國家的民族、族群、歷史文化等都蘊含在鄉土文學中，即隱含在文學中的“非語言活動交流系統”中。《故鄉》里的很多用詞、話語都反映了其故鄉的自然環境、風土人情、宗族習俗等特征。在這些特征中，讓人們從中體會到文化人類學價值。

一、文學與文化人類學融會貫通的意義

如果要使文學作品中更加形象的體現族群文化特征和形式，我們應該用文學的觀點來研究探討文化人類學。在文學敘事文章中蘊含了許多 “非語言活動交流系統”，具有重要的人類學意義。其中人類的歷史文化特征就是通過這些“非語言活動交流系統”呈現的。

與之相應的，如果在研究文學作品中，考慮到人類文化學的因素，那么在賞析一篇文學作品是考慮的不單單只有文學色彩元素，同時也會從中思考有關社會學相關的知識與背景。最初對文學作品的鑒賞，側重的是文章語言的風格，作者所要表達的思想，讀者對文章的感受等等。并沒有把文學與人類學的民族，群落元素相結合。 “一個人自出生落地，社會的風俗就開始塑造他的經驗和行為，到了能言之時，他已經是文化的小產品，更進而到成年能參加社會活動時，社會的習慣就是他的習慣，社會的信仰就是他的信仰，社會的盲點就是他的盲點。”[1]這個觀點很顯然的說明一個民族文化的象征符號就是文學。雖然人們在一些領域已經開始關注文學具有文化特性，并開始以文化人類學方面來研究文學作品，但在最原始的文學作品中有些包含的文化人類學的屬性依舊沒有得以完美體現。特別是一些文章包含的宗族部落、風土名情、當地自然環境和風俗習慣等社會形態的特性沒有得到體現。所以，學者們必須加深對文化人類學最核心部分來進行研究，才能使民族、種群部落特征得以呈現。文學與文化人類學相結合，既在橫面上豐富了兩門學科的視角、方法和資源。同時，在縱面層次上也加深了兩門學科的發展與研究。

二、《故鄉》蘊含的文化人類學價值

《故鄉》中作者主要描述了雖然回到現實的故鄉，達到了那種對群族的向往。但是思想上的故鄉已然消失，變得虛無縹緲，再也回不去了。文章在表達作者文學情感的同時也大量描述了作者家鄉群族聚居的文化特征。

（一）農業小城鎮生存模式特質

人們生存方式的形成，是由群族部落的思想、生活習慣、特質的延傳所形成的。這反映了群族適者生存的特質。同時不同群組在發展遺傳過程中，由于有自己不同的特質，造成其不同的群族在思想、生活方式等特質上都有著文化差異。在《故鄉》中作者家鄉那種季節性明顯，濕潤溫和的氣候，以及河流貫通，土壤肥沃的特征，使作者的故鄉形成了一種非工業化的農業生產模式。一方面是典型的大量勞動力聚集的農業生產方式，從文章中描述的農田，畜牧就可以體現。“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西瓜。”[2]另一方面，生產力的聚集要求了家庭的聚居，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社會化大生產的形成，從而造成了階級的產生。最后，由于集體社會化生產出現了農村的集市和小城鎮的市場。又根據報酬的多少，成本的多少以及親疏遠近的關系，形成了討價還價、賒賬等等交換特征。

（二）宗族聚居的社會形態特質

魯迅先生的都昌坊口的族群是典型的父系制宗族形態。其結構主要是以父系血緣為主要核心，宗族中按照一代一代延傳下去，并且每個宗族都有自己的輩分、等級、族譜等，講究尊卑分明，長幼有序。“我們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經共同賣給別姓了，… …幾房的本家大約已經搬走了，所以很寂靜。”[3]。宗族還是一個族群血親的家族史大體系。而通過姻親所組成的族群關系就更加強化了宗族文化體系的橫向與縱向的重大意義。在這種宗族體系中人們之間的關系是親屬性的。其最主要的功能也是把同族的具有相同特征的人們歸屬于一個范疇之內，而把不同特性的人類文化分到不同的范疇之內。

（三）一夫一妻、一夫多妻并存的婚姻形式特質

從文化人類學角度來看，為了滿足兩性的需要，使后代得以繁衍，使人類社會得以穩定和發展，使歷史性得以延續，促進生產力和經濟的發展。婚姻，這一特定的兩性的結合是被人們所接受的。舊時作者的家鄉邵興都昌坊口是以一夫一妻制為主要的婚姻方式。舊時的習俗規定，男方在迎娶時需要給女方一定的彩禮和聘金，是男方認為女子為其生兒育女，主持家務應有的收益。但一夫多妻制形式的存在則沖破了這一思想，一夫多妻制是在父權至上和生產資料私有制的背景下形成的。一些有大量財產的人和顯赫貴族則采取一夫多妻制。這是富人和地位顯赫人所具有的權利，也是他們財產多少和地位高低的一個象征。

（四）具有祭祀觀念的慶典儀式特質

具有信仰特征的群族要定期舉行儀式。在這種特定儀式中，客觀存在的世界與主觀意識的世界發生了沖擊，人們將這種對神的信仰儀式作為自己精神的寄托，使那些在現實生活中不能滿足自己愿望的人們在這種儀式中產生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向往。在自己的主觀意識中走進美好的心靈世界。“任何宗教都是社會機器的一個重要或基本的部件，都是一個復雜體系的一部分，憑借這個復雜體系，人們才能共同生活在一個穩定有序的社會關系安排之中。”[4]《故鄉》中魯迅描述的家鄉——邵興都昌坊口族群每年都有兩次重要的祭祀活動。一次是祭祀祖先的。由主持祭祀的人家把男子送到需要祭祀的墳上，并由族長主祭。在祭祀的過程中要誦讀莊嚴的祭祀文。祭祀完后，全部參加祭祀的男子要吃 “十碗頭上墳酒”，其中祭祀的費用是由當年輪耕的宗族家庭承擔。[5]二是在年末對神明的慶典儀式。在年末要整衣戴冠，莊嚴的祭祀神靈，祈求神靈的庇佑，并且由本族的晚輩來祭拜本族的列祖列宗，并在家中擺放祖先的遺像。

綜上都是《故鄉》這一文學類文章所反映的人類文化學特質。“五四”新文化運動后，人們的思想開始解放，傳統觀念被注入了新的血液。魯迅先生在這種背景下創作的《故鄉》，顯然是對傳統封建的宗族制，男權主義至上等封建舊思想的深刻反思、揭露與批判。表達了他對精神上的故鄉的美好向往。作者通過《故鄉》將文學與文化人類學完美的結合。恰當的將五四運動后先進的啟蒙思想與傳統文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魯迅先生故鄉題材的作品中，可以體會文化人類學元素的注入，這使得魯迅先生自己故鄉的風土人情，自然環境，風俗習慣等社會學特征得以還原，同時也豐富了魯迅“故鄉”題材作品的五四單一性啟蒙價值主題。

參考文獻：

[1]暢廣元.主體論藝術[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89.

[2]葉舒憲.文學與人類學[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139.

[3]魯迅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8.346.

[4]拉德克利夫—布朗.蟠蛟等譯.原始社會的結構與功能[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1999.171.

[5]沈福煦.水鄉邵興[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93、103.

作者簡介：

高敏（1973年10月-），女，山東淄博人，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