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晶
[摘 要]潘玉良代表20世紀20年代中國最早留學法國的女畫家之一,她一生經歷坎坷,但始終執著于藝術創作。她的繪畫大部分都是以女人體為主題,然而與同時期畫家相比,潘玉良的畫風大異其趣。本文對她的繪畫風格特點及成就進行了闡述。
[關鍵詞]潘玉良 女人體 風格
潘玉良一生中創作了大量的女人體,她筆下的女人體體態豐滿健康、優雅而不失媚態。縱觀西方美術史,人體藝術本是常見的題材,然而中國的封建思想卻阻擋了潘玉良學習繪畫和創作。在這個時代,雖然女性參與藝術圈的機會已大為增加,但當時歐洲藝術學院的藝術教育以及與之對抗的先鋒主義藝術,仍離不開以女人體為主要戰場,潘玉良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學習和掌握了學院傳統的寫實女人體油畫技巧。
20世紀初,法國巴黎的畫壇在印象派興起之后,涌出了大量的畫派,以馬蒂斯為首的野獸派、畢加索、布拉克的立體派以及表現主義等都陸續登上了藝術的舞臺。在法國留學的潘玉良深受梵高、馬蒂斯的粗放線條、明快亮麗的色彩與簡約造型的影響。同時,她所居住的蒙帕納斯區中,莫迪里阿尼和巴辛等人以描繪靜物和女人為主,擅長表現一種憂郁風格。在這樣的環境中,同時受中國文化影響的潘玉良,在藝術實踐道路上不斷地琢磨與思考,逐漸使其作品兼具東西方藝術的特點。
潘玉良描繪最多的主題則是女人體,她對女性身體的寫實曾經一度引起畫壇的關注,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也招致許多流言蜚語。女人體畫不單單是一幅幅掛在墻上的平面作品,它可以涉及到多元領域。
自我描繪
自畫像這種題材在西方畫中比較多見,在西方油畫史中,早在文藝復興時期,自畫像就作為以一種獨特的肖像畫樣式出現,達·芬奇、丟勒等繪畫大師就曾用自畫像來表達自身社會地位。而二十世紀初,西方油畫涌入中國,這種用寫實精神改造中國畫的理想中,潘玉良、李鐵夫、方君璧等中國現代早期油畫家們均畫過自畫像,他們以釋放真實的自我來表現作品。在這些畫家中,潘玉良的自畫像則是具有代表性的,并且具有很強的個人風格。她的自畫像構圖飽滿、筆墨粗獷,畫中展現出畫家不同時期的生活狀態和心理路程。
1940年的自畫像被公認為是潘玉良最美麗的自畫像。畫家身著黑色繡花旗袍端坐于桌旁,眼神迷惘憂郁,表情深沉安靜。右邊的桌上擺放著天藍色的陶瓷耳瓶,瓶中鮮紅色的菊花給畫面增添了欣欣向榮的生命力,仿佛寄托著畫家對祖國親人的美好祝愿。
謳歌妙曼的女人體
潘玉良從初學的習作到晚年畫風成熟的作品,都充滿了對女性身體曲線的情愫。她筆下的女性身體都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女性身體的柔美姿態。
在1940年所作《菊花與女人體》中,其姿態與安格爾的浴女圖姿態類似,在女體臉部、臀部與背景的邊界處,用調稀的油彩追求水墨宣紙上暈染開來的效果。而女體和物體的輪廓皆畫上深淺不一、粗細不同的黑色線條,形似墨線,加強了形體的體積和空間感。在人體背部肌肉骨骼處,都在上色后再用畫筆吸去部分顏色以產生肌膚的光度。其表現方式不似西方人體畫所強調的油彩厚度和體積感,但又比水墨畫的單色平涂來得豐富。此作品明顯看出潘玉良在優化中加入了中國繪畫思想來表現線條特質與水墨淺淡清新的氣氛。1941年《躺著的女體》中的形體與馬蒂斯1935年所作的《粉紅色的裸體》構圖類似,另一幅年代不祥的《窗前女體》在構想、色彩、勾線上更是直接取自馬蒂斯與高更的手法。馬蒂斯與高更對東方的圖案造型均深感興趣,也在許多作品中利用了東方色彩的圖案裝飾背景來襯托畫面主體。馬蒂斯擅用紅、綠、藍、黃等互補色加上黑色的勾線,故色彩顯得明艷鮮麗,加之變形與夸張的造型、裝飾性的圖案,構成一種華美歡快的氣氛。潘玉良的個性集熱情和憂郁于一體,因此畫風接近馬蒂斯并非偶然。但她并不完全沉溺于野獸派的風格,其形體仍采取寫實而嚴謹的表現。
潘玉良的女人體繪畫以西方科學的實體造型為基礎,又加入了中國畫的線描神韻,人物體態豐滿勻稱、動作生動活潑、神態委婉感人,充滿了無限的生命活力。
生活小品
潘玉良在人體畫中還有一部分式對生活場景的描繪,有情節性的,也有抒情性的,如《母愛》、《捉迷藏》、《沐浴》、《雙人舞》等,這些畫面體現了潘玉良對生活的細膩感受和豐富的情感。在《母愛》中,母親擁著趴在她身上的兩個調皮孩子,幸福而喜悅,一個孩子吸吮著母親的乳房,另一個孩子也努力地想爬到母親身上。作品人物的形體描繪似乎不夠準確,也不大符合科學的透視關系,但是整個畫面造型生動、光色柔和,畫面構圖組成一個閉合的圓形,穩定而飽滿,且富有張力,讓人不由想到母親懷抱的安全和溫暖。《沐浴》畫面中的母親在盆里嘗試著水溫,愛憐的目光卻落在了女兒的身上,對女兒的寵愛可見一斑。粉色花朵圖案的墻紙營造出溫馨的室內環境,典雅而舒適。
這些作品大多是潘玉良后期的水墨畫作品,用柔和的線條勾勒人物的姿態和動作,用彩墨暈染著色,線條流暢活潑,色調溫暖透明,水墨淋漓氣韻生動。畫家往往選擇生動的生活細節加以適當地藝術加工,描繪的場面特別富有生活意趣,反映出潘玉良獨特敏銳的觀察力和豐富細膩的感情世界。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生活小品中有很多是描繪母親和兒童的生活場景,充分顯示了她對母愛的憧憬。
結語
潘玉良的繪畫道路是從西方繪畫開始,但從未放棄民族藝術的根基。盡管她旅居國外四十多年,與祖國遙遙相隔,但她的繪畫始終充滿了強烈的民族情節。她筆下人物的裝束完全是中式的,各種瓷器是她繪畫中常常出現的靜物。她以一個畫家的執著精神,在流派紛呈交替的西方現代畫壇中堅守陣地,始終沒有丟棄寫實主義的畫風,實現著融合中西風格的理想;她以女性的細膩,體察和感悟生活,描繪了眾多生動傳神的人物形象,又終以鮮明的繪畫風格和獨立的人格魅力而立足于畫壇,受到景仰。 (責任編輯:翁婷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