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
半年時光匆匆而過,同學小聚,多半聊的是工作,吐槽成了主基調。
相對于拿到offer時的喜悅,日后上了賊船的感覺是大多數失望的來源,不乏有人沒熬過試用期就辭職了。對于人生第一份工作,到底期待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同學J曾是學校的學生會主席,大學期間獲獎無數,畢業后順利進入杭州某國企上市公司工作,主要做網絡運營,試用期讓他負責一個外包工作室,他做得風生水起。轉正成了順水推舟的事情,不同于試用期的是,公司要求他轉正后回總部,做一名普通的網絡編輯。他在格子間里,每天盯著電腦十多小時,處理的事情瑣碎而機械。縱觀網絡編輯部里的十幾號人,“很多都是工作很多年的前輩,日復一日重復著瑣碎的工作,而我可能會做比他們更加瑣碎的事,除了工作穩定,看不到一點上升的空間,也完全感覺不到工作的意義”。他在描述這場景時,臉上寫滿了失落。沒多久,他就遞交了辭職申請,“我還沒有告訴家人,畢竟之前的工作套上了‘國企、上市公司的光環,這一走是福是禍也還沒有定數”。
無獨有偶,曾經在學校就拍攝了數部短片并獲獎的同學W,畢業后順利進入某著名影視公司,做電視劇發行工作,“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打電話聯系客戶……”他明白或許這可能只是工作剛開始的緣故,有些事情需要熬。轉正后一個月,他領完工資后辭職了,“這次跟公司去電影節,曾經自己是主角,現在我成了那個躲在人群中不敢出聲的路人甲”。
不錯,從邁出象牙塔的那刻開始,我們過去的一切清零了,我們成了前輩們眼中的“小某”,我們一腳邁入了年齡與資歷的戰場。而事實上,我們的年輕不再是最大資本,似乎成為最大的軟肋,匹配給我們的是與“小”字有關的所有“小事”。
曾期望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能帶給我們物質資本的同時,為接下來的事業和人生奠定基礎。然而,卻時常敗給眼前的一堆“小事”,青春活力沒有了用武之地,所以大家要再度尋找工作的意義,以及生活的意義。
回想起招聘時,親切可人的HR和boss,如今似乎都變了嘴臉。“面試那天,boss跟我談論了詩歌和電影,我以為那是多么有人情味的一個team”,進入上海某銀行的“文青”Z同學說,“事實上,從我入職開始,整個team充斥的除了指標和數字再也沒有其他。”這僅僅是抱怨,她沒有辭職。漸漸地,她已經學會融入這個金融圈,安心坐在柜臺前,每天穿梭在大上海的玻璃森林,將加班視作家常便飯,一到周末,她便把曾經讀書、看展覽的時間留給了補覺,然后打滿雞血迎接新的一周。
有一天,我收到了她發過來的微信:“想想哪個有文化的青年不喜歡點文藝?生活中缺少文藝還是能生存的,但沒有這些數字和生產力,怎么生存?只是,僅僅靠這些我能生活多久?”
說實話,那時我的疑問跟她如出一轍。
現實的行業規則、論資排輩、生存壓力給了我們上“賊船”的失落感,而這條船上,年輕的我們與同處一個空間的人們似乎有不可逾越的鴻溝,他們的成就感來源讓初入職場的我們遙不可及,也無法預見所及的時間。在會議室里,常常能聽到:上周我把那個多少萬的項目簽下來了,今年經濟不景氣啊,比過去差太多了。或是:我前兩天在某某樓盤買了套精裝修的房子,真不錯!這個年假我去英國看我女兒了。于是,我們將自己矮化成“屌絲”,不寄希望于當下的工作,也無法去期待未來,我們只能吵鬧著說要與“土豪做朋友”。
曾經聽一位前輩說,如果把所做的事情僅僅當成工作,那總有痛苦和失望;如果把要做的事當成事業的一部分,雖然還會感到苦,但終究會熬過去的。熬是不二法則嗎?我們究竟應該如何與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好好相處?
摘自《大學生》2014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