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職業畫家華喦山水畫的文人化傾向

田婷

（福建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淺談職業畫家華喦山水畫的文人化傾向

田婷

（福建師范大學美術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清代中期，以華喦為例的職業畫家們，在詩文好友以及當時社會環境等因素的影響下，出現了文人化的傾向，這種文人化傾向的具體表現為：注重詩書畫的完美結合，將無形的詩意和有形的畫以及書法互溶；同時追求崇古，吸收眾家之長來提高自身的創作水平的基礎之上，也習得古人的文人意趣；以及對“靜”、“空”的禪意的追求。

清代中期；華喦；職業畫家；文人化

明代初期，院體畫作為畫壇主流，職業現象突出，但是到了明末清初，社會民族矛盾的再次沖突，使得文人們再次轉而投入到書畫世界里，并且漸漸的占據了當時畫壇的主流位置，使得職業畫家們也強烈受到這種濃厚的書畫文化氛圍的影響，于是便開始出現了職業畫家的文人化傾向。

一、從生活和社會環境看華喦文人化傾向的的原因

華喦的一生歷經康、雍、乾三個時代。康熙四十三華喦為了謀生來到了詩酒盛會的杭州，他曾自嘆“踟躕于田，安得昬錢？知我者以為我長嘆，不知我者吾將獨往而誰攀”①！流寓杭州后的華喦，便結交了“家居無他嗜好，喜讀書為書以自適”②的蔣雪樵及徐逢吉等許多詩文好友。這些人都是博覽群書，鉆研詩文的知識分子，與這些文人的交往，對早年就失學的華喦來說，在文化知識上的幫助和影響是無可厚非的。到了雍正二年（1724），華喦轉身來到了揚州。清代中期的揚州，商業資本和文藝氣息已相當濃厚，巨商富賈開始喜歡附庸風雅之事，借此來提升自己高雅的精神生活。于是他們大量收集書法、名畫，熱心贊助畫家詩人等有才之士，而且積極的參與組織詩文書畫的雅集、創作等活動，客觀上推動了職業畫家文人化傾向的形成。在清代的皇帝之中，無論是康熙還是乾隆，對書畫的熱愛與關注，在很大程度上也推進了文人書畫的發展，致使清代中期，由上至下，整個社會呈現出一種欣欣向榮的書畫市場，以及文人化的書畫氛圍。

二、華喦文人化傾向的顯性特征

（一）詩書畫的完美結合

“文人畫家”主要是指士大夫從人格和心性上對藝術境界進行深化，這種深化一體現在以書入畫，二體現在詩畫的結合。將詩、書、畫這幾種不同的藝術形式融合于一體，讓畫家們不僅只限于繪畫技藝的精湛，還促使他們提升自身的文化素養、陶冶畫家自己的性情。

清代中期,名譽滿載的“揚州八怪”更是將這種士人陶寫性情之事推至到了極點。羅聘在一幅桃花畫幅中題詩：“野外桃花，窺人好似墻東女；亂紅無主，難得春花抬舉。二八年華，憐他笑靨眉能語；昨日暖云如許，恐變明朝連夜雨。”③一片憐香惜玉之情，躍然紙上。畫桃花畫到這樣多情的程度，沒有這首題畫詩的彌補。畫家是難以充分的表現出來的。南宋吳龍翰也曾說：“畫難畫之景，以詩湊成，吟難吟之詩，以畫補足”。④可見，詩、畫的關系之密切。華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善書，能詩，時稱“三絕”。他的小品山水畫往往都會呈現出一番輕松愜意的詩文景象，詩情畫意十分濃厚，如《采菱圖》畫上題：“秋江渺渺芙蓉芳，秋江女兒將斷腸；絳袍春淺護云暖，翠袖日暮迎風涼”。《寫景山水冊》題：“春草淺淺綠微微，拔船小溪歌未歸；柳兜一丈桃花水，青蝦時與白鯾肥”。《曉景》題“數峰青不齊，亂插云深處”。《擬邊景》題：“山靜不知云出沒，鼠偷翻訝鳥酣春。古樹盤曲藤拏結，野趣橫生詩境新”。⑤這些自然而清新的詩句，在華喦的畫面中隨處可見。雖然畫面景象簡潔，但卻可以憑借這些題畫詩的意蘊而使有形的畫擴大到無形，所以，題畫詩對畫面起到了一個很好的補充作用，想必這也是文人畫家將詩畫結合的原因之一。

（二）崇古

華喦的山水畫，有受到沈周、唐寅、王蒙、石濤、黃公望等諸人的影響，他取法之人多是文人氣息濃厚的大家，由此可看他強烈的文人化傾向《萬壑松風圖》華喦此圖受南宋李唐同名作品《萬壑松風圖》的啟發，但他又自己創新。畫上題句：“不必天風起，松多自有聲”，題句自然而簡單，但讓威嚴的全景山水多了一份有機的生趣，讓人感覺畫面里松樹在迎風起舞般似的，這無疑是顯現出了文人士大夫身上的情趣。《溪山晴雪圖》在這幅雪景山水中，我們可以看出，華巖的山水畫風格已經和以往的文人山水畫開始有了較大的區別，山的皴法是經過他自己改造的，這種似皴又非皴的畫法，給人眼前一新的感覺，這也正好符合了當時揚州市民“喜新尚奇”的審美趣味。《白云松舍圖》在這幅山水畫中，明顯可以看出對唐寅山水對華喦的影響，畫面的氣勢與構圖，長斧劈皴的運用，清新秀雅的意境，透露出對藝術風韻唐寅的學習。山中樓閣，老人悠然的游冶，環境幽雅，顯然是畫家對忘情于泉石之間的悠然理想境界的向往，繼承了文人畫家的隱逸情趣。華喦對王蒙的風格和技法也做過深入的研究，《秋香過嶺圖》畫面的構圖與情景就接近于王蒙的《東山草堂圖》，1741年作的《水西山宅圖》也有參照王蒙之意。

（三）“靜”、“空”的禪意追求

如果說華喦的全景山水具有職業性質，那么華喦小品類的山水畫定則是完全出于對文人化的追求。華喦的小品山水崇尚空靈、虛靜。只有虛空了的心，才能使心處于一種無為的狀態之下，才能體察到萬物，引發更好的主觀想象，不受束縛而自由抒發心中的愉悅感受。

《楓巖蕩幽嵐》略有“簡筆”的意味畫面有強烈的空茫之感，筆勢疏松而靈動。畫面中的世界似乎離我們很近，水面后的大片空白的“臆想”之地，似乎又讓人覺得它離我們很遠很遠，空虛靜寂的世界讓人遐想連篇。虛實相生，氣韻流蕩其中。《同舟濟滄海》江天遼闊，云水渺渺，極盡曠遠之勢。“一士能超俗，一客善瀟漓，相期入化城，同舟濟滄海”，一士一客，在渺渺煙云江水之中蕩滌胸中之臆。《小東園圖》里雖然只有幾間簡

三、結語

以賣畫為生的華喦是一個敬業的職業畫家，但我們不能忽略他身上顯現的文人特征。他好書善畫，詩書畫的完美結合讓畫面總是詩情畫意的感人，而那些親切可人的生活場景也寄托著他對文人的閑適生活和情趣的向往，對“靜”、“空”的禪意追求的畫面更是透露出他濃厚的文人氣息。所以我們不能單純的只將他看作是有技能的職業畫家，他的山水畫創寄托著他強烈的文人畫情結，而且他的一生都在為躋身文人畫而努力。他一生對藝術追求的態度，也是我們現代藝術教育所需要提倡和學習的。

[1]清·華喦.離垢集[M].卷一“寒夜吟”.福建：福建美術出版社,2003.12.

[2]清·厲鶚.樊榭山房集[M].卷三“蔣雪樵詩集”.上海：上海商務印書館刊本,2005.12.

[3]丁家桐.揚州八怪[M].江蘇：蘇州大學出版社,2001.12:208-210.

[4]南宋·吳龍翰.野趣有聲畫[M]——《序》.

[5]王靖憲.華喦的藝術思想及其成就[A].57朵云[C].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03.6:155-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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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11-018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