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文藝復興的天道美學和繪畫探索

朱其

隨著中國經濟的崛起，要想超越作為世界工廠的地位并成為強國，文化價值觀的重建迫在眉睫。按照任何一個大國的崛起歷史，崛起的前夜意味著需要重啟一場文藝復興，以為這個民族的重生奠定新的精神基礎。毫無疑問，文藝復興是中國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后的夢想。但這個夢想時至今日才有實現的可能，因為這一代中國人真正了解西方和中國兩個體系，對中國傳統擁有更明晰的自信。

劉浩鋒的天道美學及其繪畫，即是一個重啟文藝復興的開拓性探索。他重拾了中國的文人傳統，不僅是一個貫通哲學、邏輯學、藝術學、文學的通才，同時又是一位作家、詩人和畫家。近年，他從中國傳統中吸取了哲學精神，初步創建了天道辯證邏輯學，試圖超越西方二元化的形式邏輯，并將天道辯證邏輯運用于政治學、歷史學、人類學、經濟學、美學、倫理學等多個學科。

在上述創造性的體系中，尤為重要的是天道美學及其在這一理論下的繪畫探索。中國傳統中的道統及核心精神是天道辯證哲學及其建立在自然觀基礎上的宋明理學和以自然為題材的文人畫藝術。中國自商周至秦漢，道家完成了自然觀念向天道觀念的提升，即自然被看作一種外在于人的宇宙秩序；由魏晉至宋元，佛教進入中國，儒家在對禪宗的心性觀的重新解釋后，形成了理學。理學完成了天道觀的內心化，即人的內心被看作一種內部宇宙，自然狀態是自我內部的一種至高境界，它既是宇宙的天道，又是內在的心性。

宋元美學及其文人畫理論正是建立在自道家的天道觀向理學的心性論轉型的基礎之上的。這是迄今為止實際上人類最哲學的藝術。但由于近現代中國失去文化自信，而被看作一種文化衰敗的象征。劉浩鋒的天道美學試圖重新復興這一傳統，但這不是簡單地復古，它通過現代邏輯的方法重新解釋了中國傳統中有關天道的哲學模型，并建構獨特的天道美學理論。

他的繪畫正是天道美學的觀念體現。比如油畫《佛光普照》，建構了一種天道佛學為觀念的圖像形式；水墨畫《竹節眾山小》、《資江東去萬山鳴》則將中國山水畫推至一種哲學的世界圖景。劉浩鋒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中國畫的哲學性。與西方不同的是，中國畫并不將繪畫直接當作一種觀念形式（比如抽象繪畫），而是將繪畫看作一種哲學心性化的感性形式。在某種意義上，劉浩鋒著手復興這種傳統，并為這一傳統注入了一種氣象宏闊的世界觀化的圖景。

藝術方法論的目的是為了個人創造，不能一開始就預設民族主義的文化目標。當然，個人的創造可以經認同成為一種新文化代表。劉浩鋒的天道美學和繪畫探索并非達至成熟，但他為我們打開了一條極富啟發性的通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