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郵寄現在，給三十年后的你

張亞凌

孩子，我決定郵寄現在，給三十年后的你。

情形一：挑食

我讓你不要挑食，你說：“吃飯原本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干嗎要強迫人吃這吃那？”你說話時繃著臉噘著嘴。孩子，說真的，我一直驚訝于你繃臉的持久性。換作我，是萬萬不能的。

三十年后，你的孩子倘若挑食。你是很坦然地說，沒事，像你老媽我；還是同今天的我一樣，擔心因自己的放縱導致他（她）沒有很好的體質？會不會你也像今天的我央求你一樣央求他（她）吃飯？

當你所有的語言都喪失領導能力，顯得那么蒼白無力時，你會不會變了臉色高了聲音？那時，你面對的，就是三十年前的你啊；而你，如同今天的媽媽。那時，你或許會理解今天的我。

情形二：拒絕獨處

不愿意獨自待著，哪怕只是一會兒，也得打電話聯系同學。我看著著急啊，別說今天的同學將來的朋友，即使最親最近的人，也不可能永遠陪著你的。

其實，我更害怕你因為總跟別人在一起而變得沒有主見。我就引導你，讓你學著與自己相處。我只是要求你減少與同學相處的次數，你就很不耐煩，高喉嚨大嗓門地發了脾氣。

三十年后，你的孩子從不自己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總是呼朋引伴。你擔心他（她）長此以往失去自己冷靜思考的能力，于是你引導他（她）適應孤獨，結果被拒絕。

看著那家伙扭著脖子跟你杠，你就氣不打一處來。那時，或許你也就理解了媽媽。

情形三：不能專心學習

你玩起來很投入，即使在學習時，一不小心玩起來同樣很投入，這時候我總會提醒你一下。你就覺得我煩人，異常煩人。于是你憤怒地斥責我：你知不知道孩子也有隱私不允許偷窺？你眼睛一翻道，給你當娃就是累，你天天把我看得死死的，自己也不累呀？

那語氣那神情，似乎只要有可能，你恨不得換一個媽媽！

我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我知道你很在乎我對你說話的語氣及神情：你將應該做的做完了，再美美地玩。你現在不管是邊學邊玩，還是邊玩邊學，都不會盡興的。

三十年后，你的孩子也如此時，你會不會很灑脫地告訴他（她）：媽不勉強我娃。反正將來吃苦還是享福，都是你自己的事！

你會那么瀟灑嗎？那時的你，或許會目光焦慮，或許會失去耐心。當你的說理被當作如風過耳時，你會不會失控般舉起手，雖然最終未必會落在他（她）身上。或許那時，你就理解了今天的我。

……

孩子，我現在用文字的形式再現我們母女的種種情形——我郵寄現在，給三十年后的你。

桃之妖妖摘自《第二課堂》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