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晟
1963年冬,22歲的劉家昌第一次看到甄珍,就再也難以忘懷。當時,他只是一個一貧如洗的大二學生,個子瘦小,帶著高度眼鏡,靠為酒吧寫一些歌賺取微薄的生活費。而她,童星出身,已是多家電影公司力捧的紅人。可就那一眼,即是萬年。他打聽到她的名字,不知天高地厚地說:“甄珍,是我的人。”
沒人相信他的預言,只有他堅信自己。回校的公車上,思潮翻滾的他隨手寫下了一首歌詞,為她。“輕聲一嘆,嘆不盡傷感。默默地盼,盼望那遲來的緣。”可現實是,他們之間越離越遠。兩個月后,16歲的甄珍成為國聯影業公司當年招考的唯一演員。劉家昌揣著歌去找她,她的經紀人當場把歌單撕碎,并說:“甄珍,不要理這個王八蛋!”甄珍沒理會,突然問他:“你叫什么名字?”他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劉家昌,這個名字,你一定要永遠記得!”
她確實記住了他,只是無法答應他的求愛。為了澆熄他的一腔愛戀,她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江青介紹給他,說:“你和江青戀愛,不然,我不會再見你。”面對拒絕,雖然心如刀割,但他把她的話當成了圣旨,更不能容忍見不到她,于是爽快答應。
1966年夏,劉家昌與江青閃婚,這時,開始為電影寫歌的他也聲名鵲起。只是,那段為甄珍而答應的婚姻只維持了四年。
離婚當晚,他找到她,說:“總有一天,我要跟你結婚,是那種結了,就休想和我離的婚。”她笑而不語,22歲的她事業如日中天,作為臺灣最當紅的玉女明星,有多少顯赫的男子在追她,她又怎會放他在心上?
可他不信邪!為了能配上她,從1970年到1974年,他閉門不出,創作出1500多首歌,執導了25部電影,成為瓊瑤電影的御用作曲家,捧紅了鄧麗君。他以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得到她。殊不知,在這四年時間里,另一個男人謝賢已俘獲了她的心。
聽到她要結婚,他崩潰了。33歲的他,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他說:“我不能呼吸!我要快死了!”度過生不如死的幾天后,他打聽到她在香港的家,沖了過去。盯了一天一夜,他終于看到她一個人出來,攔住她說:“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她愣了半天,才認出這瘋子一樣的男人。可感動歸感動,那時的她又怎么能放棄謝賢的深情和浪漫。
他愛得癡迷,可她正沉溺于熱戀。得知劉家昌為自己舍棄了所有,甄珍只有勸慰:“你先回臺灣,我給你寫信。”這一次,他又聽了她的話。信從美國來了,只有寥寥數語,無非是勸他放棄。無奈,他又一路追到美國,在她住的酒店附近住下來,每天守在窗邊等候。看她和謝賢在一起,他就心酸流淚,若她一人出來,他就跑上去攔住她說:“我要你回來!”
她沒有答應,又和謝賢去了日本,而他又一路尾隨過去。看她下海游泳,他也跟去,不會游泳,就套兩只救生圈,在洶涌起伏的大海里追逐她的身影,他連自己的生命都全然不顧。
1976年,得知甄珍一個人去英國旅行,本是路癡的劉家昌自告奮勇去做她的保鏢。她不同意,他就厚著臉皮跟著。她告訴他,謝賢第二天要來,他慌了,央求道:“今晚,和我談談好嗎?”那晚,在酒店前的草坪上,她說著和謝賢的愛情,滿臉幸福,而他只是不停地重復一句話:“我要你回來。”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憔悴,執拗而又幼稚的男人,她突然心動了。
1977年2月,甄珍沒征兆地出現在劉家昌的家里。她說:“我突然想到了你……”他愣在原地,眼淚嘩嘩下落。等待了14年,他終于迎來了她的回歸。他不能再放她離開,頂住所有的抨擊和謾罵,他像流氓一樣“拘留”了還在婚姻中的她。
對于劉家昌來說,名分和婚姻都不重要,他只要她守候在自己身邊。而對于驕傲的謝賢來說,哪里能容忍這樣的羞辱。一年后,謝賢和甄珍離婚了。
終于,他們結婚了。事業正處于巔峰的劉家昌,因為甄珍的一句“我不想演戲了”,就毅然放下一切,帶她移居美國。他說:“我已經在甄珍不搭理我的那些年里,做了一輩子的事,現在,我要給她奴役。”而實際上,他完全是個生活白癡,出門忘路,丟三落四,沒手機,不會上網,甚至連日子都記不住。既然選擇了他,做慣了大小姐的甄珍不得不為他改變,她竭盡全力把自己變成一個大廚,照顧著他的日常起居。天長日久,他精神了許多,而她卻明顯發福了。
結婚多年,他孩子一般,放心又快意地任由她安排自己,可當她患上胃病后,他每天都比她晚睡早起,打聽最好的醫院,按時提醒她吃藥,并備好開水和糖果。她吃素,他戒葷,她戒煙,他也戒。2010年3月,甄珍胃部手術成功,他又如孩子一樣大哭。4月,在他的“封麥”演唱會,雙鬢斑白的他羞澀地唱起47年前第一次邂逅時為她寫的歌,他動情地說:“從今以后,我會緊緊呵護她,走在前面為她抵擋風雨。”
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誓言,即便在2013年12月,當媒體爆料出他們婚變的各種傳聞后。他們低調著,并不做出恩愛的回應來。經歷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也許對他們來說,從50年前的那一眼,他就以全部身心為“愿得一人心”做出努力,而她選擇他時,也回應了那句“白首不相離”的決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