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紹興地名中的歷史文化

紹興市國土資源局 黃百燦

紹興有著數千年的文明史，如果把“越”看成是紹興第一個地名，此后，大禹時代的“會稽”、秦王朝時的“山陰”、南宋時期的“紹興”等等便陸續問世。幾千年的開發史，推動著地名史的不斷發展、演變，老地名得到繼承，新地名不斷涌現，使紹興幾千年的文明史在地名中得以承傳。就紹興現仍使用的一萬多個地名與歷史文獻進行約略對照，其中80%具有百年以上使用歷史。

地名雖然是一種復雜的文化現象，但它的產生是有軌跡可循的。紹興地名可多樣分類，常見的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反映地形地貌特點的地名

人們對自己的生存環境最為熟悉，也倍加關注，因此往往選擇以自然環境的特點作為自己生活聚居地的標志。紹興是江南水鄉，以水命名的地名占多數。如“東浦”，“積水之區，小者為浦”，該鎮位于山陰縣東半部，故名東浦；“瀝海”，瀝，意為流，原為曹娥江入海口，故名；漓渚，“水中之洲為渚”，鎮內有漓江，江中有渚，故名。據初步統計，帶三點水的水體形態如江、河、湖、蕩、池、涇、匯、溇、洋、瀆、灣、浜、潭等都進入了紹興平原地名，僅紹興縣志反映，江村有46處，湖村有28外，浦村13處，沿村39處，匯村25處，涇村9處，蕩村11處，港村18處。水鄉離不開橋，很多以橋命鎮名、村名，如柯橋、楓橋、楊汛橋、夏履橋，周家橋，下方橋，櫟橋、寺橋等。

紹興南部多山，大自然的造化使這些山體形態各異。人們就根據這些特征起名，如城南有龍虎山、獅子山、牛頭山、鳳凰山、九龍山、龍頭崗、大羊崗；城北有羊山、馬鞍山；城內有臥龍山、龜山、筆架山。反映地貌特征的還有瓜渚湖、蜻蜓湖、葫蘆池，呂岙、東坑、三角道地等。這些地名形象突出，直觀逼真，可顧名思義、取象比類，便于記憶，也把紹興的地形地貌特征勾勒了出來。

二、反映人們改造自然，推動社會發展活動的地名

越王勾踐從吳國返回后，臥薪嘗膽、發憤圖強，大力發展越國的農業、畜牧業、養殖業、采礦業、冶煉業，在當時達到了相當高的生產水平。這些生產基地在《越絕書》、《吳越春秋》中都被作為地名而記載下來，并大部分沿用至今。如葛山、麻林山（植麻織布），南池、雞山、犬山、豕山（養魚、養雞、養豬、養狗），赤堇山、日鑄嶺、上灶、中灶、下灶（采礦冶煉），杭塢山（停放戰船）等。

東漢時馬臻筑鑒湖，為解決平原地區的灌溉、交通、養殖等問題，在湖堤上建起放水門閘76處，按不同功能分為斗門、閘、堰等，至今保留下來的地名有蒿壩、玉山斗門、陶家堰、姚家埭、清水閘等幾十處。

城市是社會進步發展的一個重要標志。越王命范蠡建越都城時，不僅要“筑城立廓”，還要“分設里閭”，“里閭”是居民住地，至今文獻中可查到的有17個里，如陽城里、高平里、苦竹里、安城里等，并在現地名中有反映。晚唐時實行“廂坊制”，據地方志記載，南宋時紹興城內分五廂九十六坊，目前還保留著六個坊名，即都昌坊、武訓坊、宣化坊、富民坊、作揖坊和大坊口。其余34個不再是“坊”，但名稱還保留著，如諸善坊、石灰坊、月池坊、寶幢坊等。

紹興歷來經濟比較發達，地名中多有反映，如市區有糕點弄、香粉弄、油車弄、傘店弄、肖皮弄、柴場弄、馬弄、局弄，酒務橋、鹽倉橋、肖山街、米行街等，反映了當時手工業的發達和市場交易的興旺。市區地名中至今還有鐵甲營、水溝營、大營、二營、箭場營、大校場、小校場等，反映紹興不僅是浙江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同時也是軍事重鎮，歷代都有駐軍。

三、反映歷史掌故和名人逸事的地名

紹興不僅是水鄉、橋鄉，還是名士之鄉，歷代名人輩出，成為紹興人的驕傲，人們就以命名的方式以示紀念。

會稽，據歷史記載，大禹治水告成，在境內茅山會集諸候，計功行賞，死后葬于此山，更名茅山為會稽。秦望山，在紹興城南，公元210年，秦王贏政巡游江南，登臨此山望東海，后人把此山稱為秦望山。投醪河，相傳越王勾踐決定伐吳雪恥，出師那天，越國父老奉酒餞行，勾踐將酒投入河中，與將士們迎流共飲，一鼓足氣，擊敗吳國，后人將此河命名為投醪河。蕺山，位于紹興東北，因越王勾踐在此采食蕺菜自勵而得名。稱山，位于上虞道墟鎮，因越王勾踐于此稱炭鑄劍而得名。紹興，古時因位于會稽山北面而稱“山陰”，唐時稱“越州”，南宋時高宗駐蹕越州，因地方官吏之請題“紹祚中興”（繼承宋室，中興社稷）四字，第二年改年號為紹興，“紹興”之名自此始。錢清，相傳東漢會稽郡太守劉寵因政績卓著，操守廉潔，朝廷調他作將作大匠，離任時當地父老持錢相贈，劉寵執意不收，只取一文投入江中，江水頓時清澈見底，“錢清”始而得名。嵊州，古為剡縣，宋時知越州劉述古以“剡”字“兩火一刀”、“有兵火象”、取“四山為嵊”之義，改稱嵊。小越，相傳五代十國時期，吳越王錢鏐在當地斬孽蛇為民除害，又將小女嫁于此，故名。金庭鎮，據《嵊縣志》記載，晉王羲之卸任徒居剡東瀑布山麓，并建讀書樓，后裔孫舍宅為觀，唐高宗時賜名金庭觀，鎮以觀名。

此外，像禹陵、柯亭、軒亭口、戒珠寺、覆盆橋、曹娥江、天姥山、清風嶺等，每一個名字中都有一個奇偉瑰麗、激動人心的故事與傳說，地名把這些都一代一代傳了下來。

四、反映人們祈求和平、幸福、安康的地名

歷史上的戰亂、自然災害給人們帶來了極大的侵害，民眾不堪其苦，普遍產生求天下太平、安寧、生活富裕的心態，于是在地名中融進了這些美好的愿望。如豐惠，取“以豐歲加惠我民”意命名；谷來，取“舜耕于此，天降嘉谷”意命名；長樂，以古人“知足常樂”意取名；道墟，明太祖稱為“有道之墟”，故名；崇仁、宋真宗皇帝賜旌表“以崇尚仁義為本”，崇仁之名于此始；富盛，取“富裕昌盛”意命名；和濟，取“和衷共濟”意命名。王化，相傳是宋高宗化解兩村矛盾，后人即以“王道圣功千載赫，化醇美俗兩村團”上下聯首字為地名。紹興市區有鳳儀橋、凰儀橋，語出“鳳凰來儀”；鯉魚橋，寓“鯉魚跳龍門”之意，錦鱗橋，寓“出仕披錦繡”之意。現在紹興地名中有安華、東和、保和、安昌、太平、福全、中愛、和平、孝義、永豐、富潤、廣利、廣寧、萬安等反映了紹興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當然，大量地名還有以姓氏、方位、物產等命名的，恕不贅述。

地名是在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產生的，當事人在給一地命名時，或多或少地會賦予地名某種歷史印證、文化傳統、民俗風貌，使命追求、時代特色等，地名實際上就是一種文化現象。紹興的許多地名，不僅歷史悠久，文化底蘊很深，而且在提高紹興知名度，助推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了積極的作用。這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極其寶貴的文化遺產，我們有責任珍惜它、保護它、發展它，使之成為永續的文化品牌，更好地為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服務。